头上仿佛悬了一把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
他需要欺上瞒下,需要虚与委蛇,他近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吴局长了。
他有些话不敢跟傅薇说,甚至不敢跟她对视,那双眼里的澄澈明亮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她经过那些事学会了平衡,学会了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他却拐上了另一条路,一条明知有可能违背初心有可能无法回头,却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路。
“探长,傅法医受伤住院了,您还没去看过吧?”大头吃完两碗面一抹嘴,打个饱嗝说道。
他点了根烟抽一口摇摇头,“我哪儿有时间,伤得怎么样?”
“胳膊划破了,据说无碍。”大头收拾好碗筷问他,“探长,您说有事要做,什么事啊?”
据说无事的傅薇此时却是有了事,跟穆寒亭一起被人挟持着离开医院上了一辆车。车门甫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甜香,还没来得及屏气凝息就一阵头晕着昏了过去。
再醒来眼前黑乎乎的不辨东西,她摸摸手边摸到一只冰凉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还能感觉到上面粘稠的液体。她缩回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是血。
“穆寒亭,穆寒亭……”低声喊了两下无人应答,她复又坐下提鼻子闻了闻。
陈腐味闻着像是衣物家具木材还有尸体堆积出来的味道,甚至还有很厚重的土腥味。没有气流流动,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声音,她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来。
怎么感觉进了坟地呢?
窸窸窣窣,细微的声响从后背传来,听着不像蛇虫鼠蚁的爬动声,倒更像长脚的生物蹑手蹑脚靠近的声音。
浅浅的呼吸声喷在耳后,她迅速矮身伸腿踹过去,听得一声惊呼后的落地声,她跟着欺身而上并指如刀戳向对方的脖颈。
“傅薇,是我。”咳咳,一声警示后跟着响起几声咳嗽声,听着是个女人,声音也有点熟。
她缩回手坐到地上,没好气地问道:“沈畅,你要想死的话就再试试这样吓人。”
咳咳,沈畅咳嗽两声爬起来摸索着挨着她坐下,“我不是不确定吗?黑灯瞎火的就听见有人说话,就想着过来问问,哪知道你下手这么狠。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也被捉来了,听你喊穆寒亭,他竟然也来了?”
她不太想理会沈畅话语里的幸灾乐祸,眉头紧紧皱起,“这是哪儿?”
“墓地啊,据说还是个王爷的墓。”
“你来过?!”
沈畅咳咳两声有点尴尬,“我以前怎么说也是沈司令的女儿,还是他们的重点培养对象,我来过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既然你是重点培养对象,为什么会成了阶下囚?”
“你不是知道吗?我不愿意当谁的傀儡,利用你逃离沈家,完了又想逃离他们,结果就被掳来了。”
傅薇两手撑地叹了口气,“下午才见过,晚上又碰面,你不觉得这实在有点太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