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副面孔,这点穆寒青早就知道,可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在诚惶诚恐的丫头眼下忽然转了脸色,带着点上位者的笃定和淡然。
他是何许人也,岂能让一颗棋子有自信的资本。
“嘁,傅伟明在傅家可没什么用,一个老实巴交的书生还能翻起多大浪花。”
梁曼姝慢慢低头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来,“三少爷若是看不上傅伟明,大少爷您就看得上了?”
啪,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穆寒青的巴掌就扫了过来,手掌的力道打得梁曼姝头一歪,嘴巴里一股子血腥味,她咬着嘴唇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她其实早就该没命了,可是天可怜见的又让她活过来了,还来到了不缺吃穿的穆家。
这么些日子过来她明白一个道理,人不是生来就该受穷的,她有姿色又有寻常女人难有的智慧,如何不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而且说实话,在这个家里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只那么一个人,穆寒青算什么东西!
“三少爷,您不爱听我不说就是,只是您不该看轻了傅伟明,那毕竟是傅家长子。地位摆在那里,谁还能越过他去?”
呵呵,穆寒青冷笑了一下低头盯着她,“就冲他说出来要娶你这句话,就能看出来他在傅家的地位不怎么样。你若不信,尽可以跟他提你想去傅家看看,看他会如何解释你的身份,看看傅家那样的人家会如何看待你?又会不会接受你?”
说着他以一种俯视的姿势轻慢地续道,“人有野心可以,但要量力而行,云泥之别就是云泥之别,别妄想越过这个阶层一飞冲天。”说完他拿出手帕擦着手转身去了正房。
梁曼姝瞧着那白色的帕子擦过他打她脸的左手,随后又被无情地丢弃在旁边的垃圾池里,心头一阵寒凉。
阶层果然就那么的不可逾越吗?
她揉着脸回到院子,抬眼只见迎门的二层小楼上黑漆漆一片,想必那个人此时正在与心上人待在一处吧。
她走进院子只觉浑身发冷,这里似乎只有那个人在的时候才会透着一丝生气。
可他在的日子并不多,且总是来去匆忙,他也从未正眼看过她,可她并不觉得难过,因为这是她的选择与人无尤。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她站在人群里围观两拨人打架,所有人都在为那拳拳到肉鲜血横流的打架场面叫好,她捂着眼睛越过那些野蛮人,看见了一辆刚开过来的车子,也看见了他。
坐在车里,车窗半开只露出一张侧脸。
隔着人山人海的喧嚣她头一次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清晰那样响亮。
她怔怔地望着他直到他转过头来,打开门走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袖子一边抬眼望向人群。眼神中满是高高在上的冷然,那些原本还在打架的人,不知道谁先看见的他,突然就停手了,一个两个直到所有人都缩回手又自动自觉地低着头分成了两拨。
上一秒还在拼命的人,下一秒就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了。
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可所有人都怕他服他。
她偷偷地望着他,像在仰望天边掠过的一只鹰,她知道他没在看她,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遐思。
她将自己的心思卑微地藏起来,接受家里的安排接受了命运,准备好要跟另一个陌生人过完平凡的一辈子了。
呼,可她最终还是来了这里,离他最近的地方。
穆寒青以为自己是谁,真以为那么点东西就可以贿赂到她,让她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