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洗。”颜飞宇又把手机拽回来，不信邪地又开了一把游戏。

余光看到荀光在自己的床边坐下，颜飞宇手指头虽然戳着手机屏幕，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游戏上面了。

“那个，问你个问题？”让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戳着手机的手指却都在抖，“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正擦着头发的荀光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颜飞宇还在玩游戏，语气也漫不经心的，感觉就像是无意间问出来的一样。

“初中吧。”

“初中？”颜飞宇有点惊讶，“不是我帮你拿了一次书包你就想以身相许了吧？”

“怎么可能。”荀光笑了笑，“比那个时候晚一点。”

初中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荀光也只是将颜飞宇当作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已。

感情的转折出现在初二的下学期，学校组织一起看电。当时他坐在颜飞宇旁边，看到一半的时候颜飞宇起身说要去厕所，他听着对方说话带着鼻音有些担心，等了一会儿颜飞宇没回来就找了过去。

厕所里没人，最后荀光是在一楼楼梯后面找到的颜飞宇。

看着对方通红的眼圈，荀光心里想着，原来不止是受伤疼痛的时候颜飞宇会哭，感动的时候他也会哭。他之前在看到颜飞宇哭的时候会心疼，但是这次，心里却滋生了一丝异样的感情。

颜飞宇皮肤很白，哭得时候眼圈红得厉害，泪水浸湿的眼珠亮晶晶的，一点都没有平时张扬又阳光的气场了。

他的脚步声似乎把颜飞宇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时脸上还挂着泪痕，一颗泪珠将落未落地挂在鼻尖，通红的眼里满是惊慌的神情，就像是被猎人堵在角落里的小兔子，浑身都充满了脆弱的气息。

他哭得怎么这么好看啊。一瞬间，荀光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

即使经历过那件事后，他的感情依旧是朦胧的，但在平时对颜飞宇的关注变得更多了。笑着的、生气的、严肃的……每一种情绪下的颜飞宇都是吸引人的，他看着围绕在颜飞宇身边的那些人，心底涌现出隐秘的满足感——

哭红了眼的颜飞宇，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初三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瘦了下来，本身底子就不错加上初三猛地抽高，让他也成了学校里备受关注的人物之一。

那时候身边已经有不少同学暗戳戳地陷入暧昧的早恋，也有不少人给他送情书和礼物，但他却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用同学的话说他像是没开窍的石头，而和他一样的还有家里管得严不敢开窍的颜飞宇。认识他们的人惋惜的同时也在庆幸，这俩人要是开窍了估计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为了感谢这两位菩萨不开窍，初三毕业前夕，颜飞宇的朋友之一偷来了他哥的宝贝碟片，说要给他俩长长见识。

昏暗的房间里，盗版碟片特有的有些卡顿的声音中，刺激香-艳的画面看得房间里几个男生面红耳赤。

影片里的女演员哭得很煽-情，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电视上的时候，荀光侧过头，将目光投向了颜飞宇。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非常混乱的梦，梦里有一截劲瘦的腰身，有一双哭得通红的眼。

然后他在一声非常熟悉的‘荀光’的叫喊声中猛然惊醒。

“然后呢？”颜飞宇手机上的界面已经变成了结束，但他却还在戳来戳去，余光看到了发呆的荀光，忍不住追问着，“具体是什么时候？”

荀光抬眼正好对上颜飞宇翘着的小腿，顺着腿向上看，他毫无防备地趴在床上，然后那截腰身和初三梦境里的腰身重合到了一起。

“然后……”颈上的喉结动了动，他又低下头去，“然后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