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不到,一辆小车驶向宝山村,尚未进村,小车就靠边停下,车上下来三个人。
不远处金灿灿的稻田里,村民们正埋头收割,谁也无暇分心去看从大路上走进的人。
陈书记抬眼四望,这丰收的景象是他多少次梦里的美景啊,如今近在眼前,陈书记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啊,你们瞧瞧这庄稼长的多好。”
“是的,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而且宝山村修建的水库已经投入使用,这回可不怕旱灾了。”宋书记在旁边解释。
陈书记欣慰的点头:“你瞧瞧乡亲们头都不抬的收庄稼,咱们就别耽误人家干活了,走,咱们自己在这村子里走走看看。”
水库、渔场、饲养场、果园、水田……这一大圈走下来,直到临近晌午,三个人才来到村委会,没曾想,村委会没人。
宋书记在村委会办公室里环视一圈,笑道:“嘿,你瞧瞧,这个王富喜和英子又不知道搞什么鬼,居然给咱们唱空城计。”
“哈哈……”陈书记一点儿没有气恼的迹象,接话道,“这怕不是怪咱们来了没先来这村委会拜山头吧?我看这定是英子那丫头的主意。”
“哈哈,我看是她的风格,前几年看她把除委会那个姚俊才刺激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知道,这丫头可不是个善茬。”石永贞至今想起当时姚俊才吓傻了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陈、宋二人纷纷点头,赵红英可的确不是个善茬。
“走吧,咱们去邵家转转,好歹得去蹭顿饭嘛,哈哈。”
“哈哈啊,对,走。”
一上午的参观考察询问让三位领导心情大悦,三个人说笑着走出村委会大门。
没想到,刚一出门,门外跪着一个人。
这人垂首跪坐,头发杂乱,衣服破旧,与早些年家里遭灾的逃荒乞讨者相差无几。
为官多年,无论是宋书记还是陈书记,下乡考察时没少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喊冤的百姓们无路可走,只得用这个法子请求晴天大老爷为民主持公道。
石永贞虽是一届武官,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此行他负责陈书记的人身安全,石永贞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敏感,只是站在陈书记身前,将陈书记与老乡隔开。
“老乡,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宋书记上前试图扶老乡起来,却被老乡一把甩开,口下还丝毫不留情面的怒斥:“滚开!我要向陈书记检举揭发!”
站着的三人无声对视,眼神里都充满好奇。
“哦?你要向我揭发什么事?什么人?”陈书记拍拍石永贞挡住自己的手臂,示意他可以让开。
听到陈书记发话,跪着的人仿佛气球打满了气,滔滔不绝的揭发起某人的罪行来:
“我要揭发赵红英!她就是享乐主义的典型代表!她勾结村干部,把村里的财产全都转到她的名下,还强迫村民们替她卖命赚钱!村里那个水库,表面上说是集体财产,是为全体村民谋福利,现在全都成了她赵红英的私有财产,她在水库里养鱼,那些鱼没有分给村民一条!还有那边的饲养场,那都是村里的土地,干活的也都是村民,可是她赵红英不是村干部,却成为饲养场的场主,奴役村民替她养鸡养猪,最后卖得的钱全都进了她的腰包!还有水田里养的鱼和蟹,那都是村集体的财产,可是卖得的钱全都进了赵红英的私人腰包,她这分明是典型的剥削阶级!剥削我们广大劳苦大众替她卖命!这种人就是国家的祸害、是蛀虫、是老鼠屎!……恳请陈书记严查!”
陈同光:“……”
宋鸿远:“……”
石永贞:“……”
这一通听下来,三个人真真儿的无语凝噎。
三个人对视,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请陈书记为民做主!小人斗胆冒死检举揭发完全是怀着对党和国家的信任和期待,求求陈书记救救宝山村的穷苦大众吧,求求您啦……”
那人说完这些,砰砰砰在地上磕起了头,脑门上很快淤青一片。
石永贞授命上前阻止磕头的动作,哪知道那人一股子蛮力,竟一时没能阻止得了,又不好出手太重,最后宋鸿远、陈同光齐上阵,总算把那人给拉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