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朱唇粉红,今儿上的是元气蜜桃色口红,妆得特别艳。
在原来杯子上,留下了一圈红红的嘴唇印,少年尴尬的握着酒杯子。
不好意思去喝,又不好不去喝。
女子又在旋着酒杯啜饮。
她眯着眼瞅少年,她轻轻咬着嘴唇,似微有嗔意,“小哥哥,你是嫌弃我的这杯酒么?”
“哼,你嫌弃你不喝我自己喝,你的还你!”
她夺回自己的酒杯,又将刚喝过的酒杯塞还到了少年手上。
于是两个杯子杯口都淡粉朱红的。
妖冶明亮得像是女子的朱唇粉面。
少年捏着酒杯,进退维谷。
他原可以不这么害羞困窘。
时光倒流。
他也曾在大姑苏的的酒肆勾栏花间游走如浪蝶狂蜂。
但这一刻他时不时瞥看一边的四师姐。
原来我们每一个人,甭管平时多么放浪形骸。
在面对挚爱时,一样是面对佛祖。
虔诚崇敬细腻谨慎直到永恒。
一个大套间,三个细间。
少年瞥进师姐所在那个细间。
门口垂帘刺莺描凤,半卷湘帘半掩门,他的师姐侧脸明艳照人,却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变化。
少年还是感觉甚为惴惴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怕得要死。
这样是不是给师姐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了?
杯口环周如勾栏女子的朱唇粉面含春。
喝一口都仿佛在与女子间接接吻。
像一个粉色陷阱。
他的杯子捏在手上比烫手山芋更甚,像是什么可怕的毒蛇猛兽在暗里潜伏。
他猛然放开。
杯子倒下,滚动,摔跌。
跌了个粉碎!
女子咯咯直笑,“小哥哥,你真有趣!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我又不会吃了你!”
如果是猎艳陷阱。
女子想要俘虏的,并不是她所作弄的。
作弄的意思就是,挑逗着玩儿。
少年才超凡,弱不禁风,一眼就可以看到跟着他那条路的尽头。
多半可能如小菊,在游历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敌人一刀枭首,暴尸荒野。
她看上的是那个文生。
模样儒雅风流。
淡淡的有点胡子拉碴。
浓眉大眼唇微厚。
听说这样的人重声色重情欲。
她天赋那么弱,她只能在看脸行不通的世界里靠脸吃饭。
若果这个男人更在乎皮相与外在……
事实上,每次这个汉子都来幽兰居,每次来都没带任何女子离开。
这里既为风尘之地,自然也有流萤渡高阁,汉子也偶尔栖芳草,但是——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男子偷偷看她。
每次来,他对其余女子撩拨无忌,放荡形骸,甚至连她最最瞧不起的菜花都动手动脚勾搭过了,偏偏,只偷偷看她,又下意识和她疏远,绝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天资不好么?
看不出他的深浅,但寻常修士怎么可能在细边城滞留这么久?
常驻的除了疑家人,就只有那些商家当铺的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