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痊愈。
煞气流淌不息。
多少年了,这伤口还是一如初见。
没有血,只流旋暗煞。
痛无止境。
因为手腕上有永不愈合的伤口,梅伯知道,痛可以让人坚强。
昔日痛得让他死去活来的伤痕。
创口今犹在。
剧痛也永不轻缓。
不是不痛了,而是变得可以忍受了。
苦崖气恼道:“总说我读书人不思变通,其实你最不要脸,最不思变通,明知道我时日无多,还要时刻拿这个梗提醒我,告诉我还是对你有所亏欠!”
这次他是真的赌气了,躺了下去,“你让我这个老朽愧疚成这样子,还怎么一死百了?”
他咆哮,“这让我还怎么一死百了?”
因为对老朋友的愧疚,所以他心里也有一个无形巨创。
也在剧痛,也长新不旧。
永不愈合。
精神上的伤,和肉体上的创。
谁又知道,哪个毁人更甚?
那么痛,触一触,都地动山摇。
所以现在梅伯触碰了不可触之痛,他瞬间也愧疚起来,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叹息道,“我能拿出来说笑,就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了,你何必还放不下?都这把年纪了,这伤疤好不好都无所谓了。你也不必揪心了。”
苦崖一声不吭。
梅伯哈哈大笑,揶揄道,“看吧,教书匠,这就是你不思变通了,多大的事,这个坎早就应该迈过去了。”
见苦崖还是闷闷不乐,他有点乐了,“怎么明明伤在我手上,好不了的却是你?废了右手练不了剑,我正好苦心执棋,是恰得其所啊。”
他拿出杀手锏,“告诉你吧,还有一位,是个小尼姑,东方来的,和东方穷不无关系。”
苦崖悄悄竖起耳朵细听。
梅伯道,“是从静思庵走下来的,骑着细叶鳖,正是廊河六奇中的一奇回归。所以我猜想吧,或许那水伏兔是比你我悟道更早就离开了此地的存在,现在跟着那孩子回来了。只不过它的本事太了得,你我都无法感应到它罢了。”
他有点心潮澎湃,“那样的存在,又经过了一次雷劫,也不知道都到了什么境界了。真是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