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周围是一排排的住宅区。
无数像雅庄上见过的铁塔大汉一样的人,身披甲胄,在广场训练场来来去去。
妹子笑:“看看吧,这就是鬼师让我为你打造的燕云万骑,喜欢吗?”
我额头挂满了黑线,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一介草民,要燕云万骑干嘛?”
现在我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古怪这么疯狂这么暴戾了。
敢情是一个带兵的主啊!
“总会有用得上的一天。”
妹子舒心大笑,“你终于来啦,终于知道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惨惨的白炽灯照明下来。
妹子一个人拥着寂寞而落拓的影子。
她升高轮椅,露出底下一个球体单架。
影子摇曳。轮椅旋转。
转动起来的她,跟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一样妩媚。
我正担心她停下来的时候会被甩飞呢,结果停下来之前她已经降下去了中央单架,四轮着地,操之如玄,没有一丝一毫的呆滞。
她笑道:“没关系的,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子就接受山腹里的一切,我可以等,但不要太久,我没那个耐心。”
她自嘲的笑笑,“一个报废了双腿的人,再被你否定,基本算是玩完了。”
我既然对这里不屑一顾,她就还是这里的主子,也没给我介绍啥的,就是跟她的甲胄兵们拍拍手,示意他们可以歇息了。
看不出数目的燕云甲卫徐徐退去。
妹子打开了广场里的音乐。
悱恻缠绵,几近怨曲,不知道是与爱恋还是怨恨有关。
我们还太年轻。
以致于太容易被权威怂恿。
燕师的权威,我不认识的鬼师的权威。
可能我们都误会了。
我就一定会成为燕北那糟老头子的衣钵传人了么?
鬼师托她打造的甲兵一定是给我的礼物了么?
而这个传人就一定会收了么?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定?
这个世界节奏太快,可能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太着赶要去看自己未来的眉眼。
我们二十岁的年纪何必着急去看二十五岁或三十岁的未来?
广场中心,有个青面獠牙的巨人图腾柱。
图腾柱子边沿,还有几个木架子,上面悬着几个古陈秋千。
这一刻的平明山腹地冰冷无人。
妹子在喧哗的音乐声中,默默的接近我。
“你还是在恨我!”
她柔滑的手捏起我的双手,并且埋头其中。
渐渐渐渐,我双手湿湿热热起来。
有泪,原来她竟嘤嘤的哭泣起来了。
她悲恸抽泣,她悲悲切切的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叫云杳,叫细倩,或者又叫小灵,还是其他,都没有区别,都是同一个人……”
在催眠一样的音乐声音中,在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中。
我感觉眼前恍惚起来,耳中耳中也恍惚起来。
我很奇怪的侧耳倾听,想听清楚但听不清楚。
耳中有细幼稚嫩的声音传来。
不是悱恻可催眠的音乐,也不是眼前人悲切的低泣。
有不可知的声音,来自那几架古陈的无人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