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奇怪，当我们一脚踩入血湖之中，湖水渐渐褪去血色，变得澄澈起来。

淡去血色的血泊之中，躺着一只蚌。

只有两片扇贝，没有血肉。

扇贝脸盆大小，晶莹剔透，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孔，跟个精致细腻的顶级琉璃珍品似的。

“蚌精果然被人杀死了，而且很可能就是遐迩杀死的，那鳞甲巨龟是蚌精的天敌！”

身后的红玉眼睛一亮，轻声道：“公子快去将晶贝收起来，那东西是释放蜃景的工具，可遇不可求。”

她喃喃道，“只可惜，遐迩必然取走了蜃珠，否则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幻境释放器。”

我俯身捧起两页晶贝，晶贝忽然缩小，变成巴掌大小，里面却有两枚五光十色的晶莹珠子。

一大一小。

大的一枚，拇指大小，灿烂明媚。

小的一枚，黄豆大小，阴沉森冷。

“蜃珠居然还在？”

红玉怔住，“还是罕见的至阴至阳的双蜃。”

脚下的血泊已经净化，可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很浓烈。

我将扇贝和玉珏铜鉴挂在一起，然后向追溯另外一股子血腥味而去。

这一次。

一脚踏下去，这里的血泊更大更深。

还是无声无息就褪了血色，跟玩魔术或者化学变化似的，不大一会，偌大的血泊彻底变成清水塘。

水底躺着五个骨架子。

上身骨骼如人，却没有脚骸骨，是一条巨大的尾部分叉的大骨。

整体上，是一个个窈窕柔美的女子架构。

“细凉海鲛人，刚就是她们在唱歌，转眼间她们都死了，血肉都被剜走了！”

靳小东的神色都震惊起来，“刚刚才过去多长时间啊，这人就杀了一蚌精五鲛人！”

“这杀鲛人的，倒是个人物啊，刚那魅意天成的丫头只怕没这本事吧？”

山鬼一扬肩上的狼牙棒，“好想见一见这样的高手！”

“骨骼上看不出伤痕，骨头里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看样子是直接被震坏了五脏六腑而亡的。”

武清大长苗刀将骸骨撩出，仔细看了一会，皱眉道：“这人本事高强，若非实力悬殊，不会一点挣扎迹象都没有的。确实不是遐迩，只是他这样一个高手，取了鲛人的血肉干嘛？”

“为了鲛绡和炼油吧！”

红玉淡淡的道：“鲛人油脂，燃点极低，还长明不灭。”

鲛人，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

典籍中记载的鲛人，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

它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

鲛人的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靳小东狐疑道，“鲛绡确实弥足珍贵，但这长明灯油有何作用？”

红玉淡淡的道：“作祭祀用啊，鲛油神异通灵，某些特殊的祭祀仪式，比如一些邪佞的召唤仪式，需要这样的长明灯来照明冥冥之中的神秘未知处。”

众人一时沉默。

海人鱼海人鱼，东海有之。

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

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

发如马尾，长五六尺。

除无足，与常人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

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

这是以前在志怪图鉴上看到的，对东海鲛人的备注。

除了无足，与常人无异的存在，甚至可以作为人的配偶啊。

然而今天它们却沦为了祭祀油脂燃料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