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央有一些林立的礁石,海浪把他们推着迷失方向,傅翎的背部在礁石上狠狠砸了一下。
时笛伸长手,拼命拽回了之前松开的腹板。
没有了摩托艇,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工具就是这块腹板。
时笛呛了一口水,挣扎着说:“傅翎,你抓住冲浪板,快。”
傅翎在她耳边痛得闷哼一声,时笛心里揪得更紧。
她整个人被傅翎托了起来,被迫趴在了冲浪板上。
“你干嘛?”时笛莫名有种不太好的直觉,勉强翻了个身看着傅翎。
傅翎拿出之前从摩托艇上带下来的绳索,动作利落地单手把时笛的腰部连带冲浪板给捆住。
“!”时笛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挣动。
傅翎按着她的肩膀,迅速地将她整个人都绑在了冲浪板上。
他怎么这么熟练!?
时机不对,但时笛忍不住想嘶吼。
傅翎打了数个绳结,他用尽了全力,最后整个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要干嘛?傅翎?”时笛活动着唯一能动的手掌,试图伸给傅翎,“抓住我。”
傅翎垂眸,看着时笛的手。他像一只湿淋淋的温顺大狗,伸出手,按在了时笛的掌心。
暴风雨中,他缱绻地依偎在时笛的肩窝里,轻声地说。
“老婆,是我骗了你。”
“我知道我们的手机有位置绑定,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因为我想看着你,不管你去哪里,都想看着你。”
“还有,我每天晚上,都会溜进你的房间,偷偷亲你。”
“我还想过,把你绑起来,锁在卧室里……你就不会丢掉我。”
“我不敢告诉你。因为老婆对笨蛋总是很好,我想一直做一个笨蛋,让老婆喜欢我。”
时笛惊愕地瞪大眼。
她没有想到,在她没看到的角落里,傅翎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可是,为什么要现在告诉她?
时笛攥紧了他的手,厉声道:“别说了,回去再告诉我,一五一十的。傅翎,你听我说,这阵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你抓紧我。等我们回去了,那里有医生,你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傅翎抬起头,被海浪拍打得苍白的面容,依旧英俊。
他朝时笛笑了一下。
“笛笛,你会好好的。”
“傅翎,我生气了,傅翎!”
时笛声音嘶哑,惊呼出声,傅翎缓缓张开僵硬的手指,和她分开。
冲浪板只能承载得起一个人的重量。
时笛绑在冲浪板上,只要不被淹没,就有生机。
“傅翎!!”
一阵浪头迎面拍下,时笛被拍懵,失去意识。
最后一个画面,是傅翎静静地看着她,被海浪推得越来越远。
冰冷的雨水中,时笛的眼角滑下一滴滚烫的眼泪。
原来那个百分之一,是要傅翎给她换来的。
-
苏醒时,是在医院。
芬翻着杂志,守在时笛的床边,听见动静后,温润的眼睛立刻看了过来。
“时,你醒了?你还好吗?”
时笛胸口撕扯似的疼,她眼眶通红,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形成唯一的彩色:“傅翎呢?我丈夫,他人呢?”
芬垂下眼睑,半遮住眸子。
“你丈夫,他伤得很重,我们通知了华国的团队,联系上了他家里人,已经把他接回去了。”
时笛撕扯的心脏缓和了些许,呆滞地问:“多久了?”
“什么?”
“他被接回去,多久了。”
“三天。”芬说得有些艰难,“时,你已经昏迷五天了。”
时笛喉咙还留着火烧火燎的疼痛,她艰难地喘息了一会儿,低低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节目组呢?”
芬似乎被她的疏远伤到,苦笑了一声:“我是制片,节目组发生意外,我是出于工作角度留下来看护你的。”
其实,不一定得是他留下来,但芬不打算再说。
“其他人先回录制地了,我等你身体好些,带你回去。”
时笛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礼貌地看向芬:“制片人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但接下来的赛程,我希望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由你们继续。”
芬惊愕地出声:“时,你是要退出比赛?可是你坚持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我们都会等你的,你不要有压力……”
“参加节目之前,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时笛平静地说,“节目组保证,比赛期间,不会让选手陷入意外事故等危险,会保证选手的安全。如今,我遭受的这一切,已经证明了节目组的违规,我想我有充分的理由,主动选择退出比赛。”
芬话头止住,半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
时笛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不想给这位制片人更多劝说她的机会。
她的沉默仿佛最后的宣判,芬摇摇头站起来:“时,东方女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美丽又冰冷。”
芬把杂志留在桌面上,大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有护士走进来,给时笛做各项检测。
“时小姐,如果指标合格,您就可以出院了,请您配合一下。”
时笛点了点头。
她要快点出院,她要回去找傅翎。
两天后,时笛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她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宽大的病房内,傅翎悄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