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然连忙闻了闻。
自祝黎走后他喷空气清新剂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还是能依稀闻到柠檬的香气。
是不是喷多了？
郁知然转头看蓝哲，解释道：“医院消毒水味道太冲了，我就用了些空气清新剂。”
蓝哲娴熟地将大衣搭在衣帽架上,灰蓝色的眸光静静看向他,没有什么起伏。
“今天感觉怎么样。”蓝哲视线投向内间,“我先洗个澡。”
“我挺好的……”郁知然太阳穴突突地跳,那里是他和祝黎“战斗”过的地方，蓝哲鼻子那么灵,他担心清新剂盖不过祝黎留下的味道,但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
蓝哲回头淡淡看他一眼：“想说什么？”
“你其实可以不洗澡上床的，我没洁癖。”郁知然脱口而出。
这句话可以解读成很多意思，郁知然说完就后悔了。但蓝哲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眸底飞快闪过一抹淡金色星光。
“没事,”蓝哲声音克制，像忍耐了极大的情绪，“我不怪你。”
说着门一关,很快从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沐浴水声。
郁知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蓝哲是知道什么了吗？
郁知然焦急地等待蓝哲出浴，在想要怎么解释。可蓝哲洗完澡后沉默无言,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他床边，放下一个吹风机。
蓝哲的动作平常,郁知然恍若隔世他好久没给蓝哲吹头发了，第一次给蓝哲吹头发，还是他趁蓝哲不在时领别人回家安慰生气中蓝哲的事了。
想到这里，郁知然俯身插电源的动作顿了顿,拍拍蓝哲肩膀：“能去帮我拿条毛巾吗？”
蓝哲从内间拿出一条宽大的白毛巾，款式与他第一次给蓝哲吹头发时用的那条相同。
郁知然明白了，空气清新剂没掩盖住祝黎的味道，蓝哲知道内间来过一个人了，这是让他主动认错呢。
郁知然清了清嗓子，但蓝哲清冷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我们之前在内间休息，我把那里当做我们暂时的家。”蓝哲说，“我不喜欢有人进入属于你和我的地方。”
“抱歉……”郁知然真诚道。
“郁知然，这两个字我已经听腻了。”蓝哲声音淡淡，夹杂着些许疏离，“什么时候你可以不惹我生气。”
当前位面任务对象教训的是，郁知然没有出声。
“前几日你受了惊吓，今日之事一笔勾销。”蓝哲声音缓缓，听不出格外的情绪，“吹完头发睡觉吧，三天后接你出院。”
郁知然忙点头，后觉蓝哲看不见，便出声道：“好的。”
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跪坐在床上。时间被拉扯慢了脚步，每一刻时钟走过的秒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安静地在两人之间流淌，在两人之间牵起温暖的纽带。
吹完头发，郁知然收拾好吹风机和毛巾，半天不见蓝哲动弹。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郁知然拉灭了房间内的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
“蓝哲，该睡觉啦。”他声音柔缓，轻手轻脚地绕到蓝哲面前，发现蓝哲睡着了。
蓝哲双眸轻阖，像是依靠在心爱的人臂弯里，睡姿毫无防备。床头微弱的光打在他精致的五官，光影斑驳，刻画得更加立体。
好看眼型下的藏着黑眼圈，这黑眼圈很淡，淡到不仔细看就瞧不出来，也像是被刻意涂粉掩饰过一般。
郁知然细细打量，这才发现蓝哲神态疲惫，睡得并不安稳，他眉间紧皱，薄唇绷起，不知道梦见什么事情。
小祖宗早出晚归，郁知然心头一跳，忙掰开蓝哲握起来的手。
这双手不似平日见到的修长，有些肿胀，还不时抽搐，明显是用手过度后的症状。
蓝家为了多瑙河音乐会抓蓝哲回去，这是练习了多久。而且前几天蓝哲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今天练完琴就回来看他，哪里睡得好觉，怪不得有黑眼圈。
郁知然想起之前小祖宗弹琴弹到手指出血，气到有点心疼，也有些难过。
“蓝哲。”郁知然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轻了好几倍，“别坐在这里，来，上床睡觉。”
蓝哲迷迷糊糊地挥开他的手，语气多有疲惫，却锐利而冰冷：“谁……别碰我。”
郁知然叹气，在蓝哲耳边轻轻道：“我是郁知然。”
“……”蓝哲瞬间卸了所有防备，倒在他肩膀上。
郁知然哑声失笑，把蓝哲放到床上后，忽然手臂一紧，被蓝哲拽下去，倒在了蓝哲怀里。
“蓝……唔。”
郁知然扑腾了几下，被蓝哲堵住了挣扎的话语。
蓝哲迷迷离离地亲够了，强硬地把郁知然按在胸口：“……睡。”
郁知然没有多反驳，合上了眼睛。
“晚安，蓝哲。”
“……叫我阿哲。”
“……”
第二天一早，蓝哲恢复了平日霸总状态，郁知然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得怀念起昨晚的蓝小奶猫，叹了口气。
蓝哲清冷的眉眼望过来，眉头一皱：“哪里不舒服？”
郁知然抿唇：“我都好。倒是你，这两天没事不用来看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灰蓝色的眸线在郁知然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最后收回去：“知道了。”
郁知然笑着目送蓝哲离开。
蓝哲走后不久，荀烨拉开了门。
“主神大人对你真好。”荀烨笑嘻嘻道，“他除了应付这位面的琐事还要照顾众平行世界运转，都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总抽空来看你，真是……啧啧。”
郁知然听罢，眉头一皱：“主神大人来过？”
“啥？”荀烨表情奇怪，“臭小子，你该不会不知道主神大人就是……”话头到这里止住，荀烨想到了什么。
“嗯？”郁知然催促着问。
“罢了罢了。”荀烨挥手，“既然你不知道，可能是主神大人不想让你知道。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行吧。”郁知然转话题，“对了，你昨天检查我抑制剂，抑制剂没出什么问题吧。”
“哦对，把正经事忘了。”荀烨从包里掏出两支，放到郁知然面前，“你看，左边这支是你的，右边这支是我带来的。”
郁知然仔细打量：“包装好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