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王兴全接着他爹的话道:“还是兴平心里有盘算。”
“宁可住草棚子,也要搬出来。”
王兴富沉默了好一会,方问道:“我三叔到底是咋想的?”
王兴全道:“这不是想的问题。”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三叔家的事,就好比一个人站在三岔路口,从给兴平娶亲开始,三叔就选错了,走上了岔路。”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落索。”
王兴富沉默地想着,那他爹让他去给兴平哥修房,是觉得对不住兴平哥?
就听他爹道:“兴平地莓子的主意给了全族人,甚至全村人一条生路,他是我们王家的功臣。如果他建房,我这个族长都没有表示,那以后,不止你兴平哥寒心,就是族人,事后也会跟族里离心。”
“当初你兴平哥分家,我心里,总想着息事宁人,以和为贵。没按族规办事,亏了他。”
“但你兴平哥,心正。”
“即便吃了亏,还是依旧孝敬你三叔,说了木头玩具和地莓子的事,族里家家户户都得了好处。我就想着,你兴平哥这么一个人,我当初为啥就以为我给他安排个侄子养老就能打发他一辈子呢?”
“仔细想了很久,结果我发现,我其实和你兴平哥,没啥来往,我对他压根不了解。”
“相反,我和你三叔、三婶儿来往多,连带你,也是只和兴家兴和亲近。”
“所以,分家的时候,我心里天然就有了取舍,有了偏颇,照着你三叔的意思,分了家。”
“结果没想到,这吃亏的没吭声,占便宜的却闹了起来。”
“老祖宗说的没错,偏颇是乱家之源。”
“这一点上,我还不如你哥看得清楚。”王满舟说的语重心长,“兴富啊,你以后可得把正族规,公平公正,千万别学我。”
晚上,王兴平同李氏、秋藜提着核桃酥回到老宅。
王满魁听说长子回来了,从竹凉床上坐了起来。
王兴平进屋,见他爹这个点就躺下了,刚问一句:“爹你咋了?”,就听到他爹一阵咳嗽。
朱氏一边给他爹捶背一边说:“你爹前儿受了风寒。”
王兴平四下一看,见只有二弟王兴家在屋,王兴和却是不在。
王满魁咳过了,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转而问王兴平:“你房子怎么样了?”
“围墙地基打好了,等石头送到,就可以修了。”
“那就好。”王满魁点头,他想说早点修好,但想到兴家兴和,尤其是兴和,竟是一点力也不肯出,便又觉得心灰意冷——老人一辈子信奉家族是根,兄弟是金,结果,自己的儿子直接打了自己的脸。
亏得他先前还想着,等兴平年纪大了,孝勇接了他回老宅养老,就把兴平的房子给兴和,让他念着他大哥的好,照看着些他大哥。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大族哥骂得对,他就是自以为是。
长叹一声,王满魁有气无力地说:“回吧,兴平。”
“东西在地里,没人看着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