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娘也是变相接济咱家了。三伯三伯娘都在镇上纺织厂做工,顺便在那附近安了家。三伯做账房,三伯娘做厨娘,一家子吃喝不愁。文雪姐、文雨姐也能在镇上跟着夫子读书习字。纺织厂现在生意可红火了,里长家大儿媳不就找着门路送礼进去当织工了嘛。娘刺绣手艺那么好,原本也可以进去做工的,就是我们俩拖油瓶绊住了她。好在三伯娘给娘找了个来钱的活计。”
文溪一直听着没吭声,听到最后,她来了一句:“哥,我不想当拖油瓶,我不想念书了,想回家帮娘。”
文泊没想到自己随意的感慨一句惹的妹妹说起了不想读书的话,他忙补救:“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女子读书本就不易,你这是投胎投的好,我们潘口村住着个老秀才,村学招生不分男女,想学都可来读。镇上的私塾都不收女学生的,文雪姐和文雨姐也是三伯送去相熟的员外家里跟着西席学的。等你村学念完,想读也只能买书自学了。哥哥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当自己是拖油瓶了。就算是拖油瓶,哥哥也是大只的那种,你这样的只能算小油壶。哥哥以后读书费钱才是大头,跟我比起来,你这点就是毛毛雨了。再说,人得往远了看,你想学刺绣,娘也就能教你几个常见的花样子,你什么时候不能学?回去我帮你多打点猪草,你不就多点时间琢磨了嘛。你跟着夫子多认点字,以后把那些寓意好的字也绣上去不是更好吗?”
文溪想了想,笑了:“哥哥你说的对,我那么想特别像野猴子。”
“怎么说?”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啊!”
“行啊,村学没白去,说话一套一套的。”
“才没有呢。”文溪不好意思地朝家跑去,文泊也加快了脚步。
推开木篱笆,正在溜达的母鸡眼尖的发现了两人,飞快地钻进了菜地里。文泊笑道:“看你动作大的吓坏了大花吧。”
“才没有呢,”文溪嗅了嗅鼻子:“今儿个娘炖了小鸡蛋,大花是偷偷躲起来伤心去了。”她大步往屋里走,正堂的桌上果不其然摆放着一碗小葱炖蛋、一盘豆腐白菜汤、一小盆米饭。她四处张望,喊道:“娘,我们回来了。”
文泊则趁机将背篓放进了卧房。
正在东厢绣枝头的王氏听到女儿的喊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将细棉布卷起放入床头柜中,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处,这才慢悠悠的去了正堂。
“你这丫头,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一点儿都不庄重。”王氏掀帘而出。
文溪立马上前抱住王氏的胳臂,撒娇道:“人家回来就想见娘,急了嘛。下次注意,下次会注意的。”
文泊上前见礼:“娘,孩儿和妹妹回来了,您为我们做饭受累了。”
王氏:“儿啊,回来就不要文绉绉的了,娘不习惯你们读书人的那套礼。”
“那娘,咱们吃饭吧!”文泊从善如流立马改口。
王氏喜笑颜开:“好,坐吧,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