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爹。”厨屋里传来文湘高昂的回音。

“坐，”文广会特意指着个木椅对周夫子道，自己却坐在小杌子上。

周夫子哪敢入座，忙推辞：“您是长辈，理应上座，怎好让我占据此位呢？”

文广会见周夫子推辞不坐，想了想，搬着自己的小杌子坐去了北边：“好了，我现在是坐北朝南了，在你的上首位，坐吧。”

周夫子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了。

“贤侄啊，我知道你顾着亲戚情分尊重我，不敢坐我上首，可你也是我孙儿们的夫子啊，天地君亲师，我是亲人，你是师者，我们是自家人，不要讲这么多虚礼，多生分啊！”

周夫子红着脸道：“您是长辈，我是晚辈，这都是应该的。”

“行了，我们不提这个话题了。你来所谓何事啊？”

“哦，那个，”周夫子深呼一口气道：“我来是想请您给文汉兄弟捎封信去。”

“哦，你找他有事？”

“嗯，我想让他帮着打听打听朝廷会不会来我们盐城征兵。”

文广会刚准备拿个烟斗抽两口烟呢，听到这话，手指抖了抖，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来了？”

“实不相瞒，我最近听到了个坏消息。”

文广会腾的一下起身，挨近了，问：“什么坏消息？”

“朝廷丢了山海关。”周夫子小声道。

文广会顿时有些站不住了，身子微微倾斜，周夫子连忙上前扶着，把他安置在木椅上坐着，道：“老伯，你也别着急，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们都不知道，官府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也许是虚惊一场呢！”

文广会却不听劝，喊道：“老二，老二，你快来。”

在厨屋烧火的文湘听到老爹歇斯底里的喊叫，忙快步跑进正屋，急道：“爹，爹，你这是咋的了？”

文广会老泪纵横：“老二，出大事了，你大哥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啊？”文湘大惊：“爹，怎么这么突然，大哥给你来信了？上个月不是说在应天哪个衙门当差的吗？”

文广会痛哭流涕：“我苦命的大儿啊，爹没用，你都要去战场了，爹都没能在你身边。呜呜。”

“文老伯，你别激动啊，我没说文汉兄弟要去上战场的事。”周夫子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