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就没必要弄清楚了。你最近还是和那几个往镇上大户送货的婆子吃吃茶、套套话,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吧。对了,再给舅兄传个信,探听探听县城的风声。”
“当家的,你这是想干什么?”
“哎,”文江又不好说实话,只得搪塞:“今日爹和二哥走了之后,我思索再三,觉得我们还是早点未雨绸缪的好。你我膝下只有两女,他日要是征兵诏令到来,我也逃脱不了入伍的命运。”
葛氏坐不住了:“当家的,不能吧,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新兵哪儿有老兵好使,大哥都没上战场呢,你这就着急上了?再说了,我们的户籍还在这儿呢,没有路引根本就走不了,要是诏令来了,躲也躲不掉啊!你想再多也没有用啊。”
“你这个傻婆娘说的都是什么话?”文江右手食指指着葛氏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葛氏抓住文江的手指,温柔道:“当家的,你别急,你多说几句,兴许我就明白了呢。”
文江气也气不起来,急也没用,他只好深呼一口浊气,道:“我们这儿是江南,文人居多。朝廷一般在东北、西北征守兵丁戍守边关。兴建水师时会才会从江南、两广之地征兵。”
葛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文江无奈叹气,只得说的更浅显一点:“也就是说,我们这儿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征兵的。”
葛氏眉宇舒张:“当家的,你就是瞎担心。”
“可要是征兵的诏令来了,则意味着战事严峻,朝廷损失惨重。”
葛氏刚飞扬的眉宇瞬间塌了下来,她焦急万分:“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再作战已经不划算了。”
“那你的意思是?”
“到时候只能议和了。”
“可是议和不议和又不是你说的算的。”葛氏嘀咕了一句。
“你说的对。”文江投来了赞赏的目光:“可我也不能如鸡豚般任人宰割,我想掺和其中。”
葛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文江:“当家的,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我们这平民百姓的,想掺和连资格都没有,台面都上不去。”
文江握住葛氏的手道:“珍娘,我知道我们现在只是在镇上纺织厂做工,勉强混个温饱。现在说这话有假大空的嫌疑。可我不想一辈子做个账房,给东家做一辈子长工。我也想给自己攒点家业,让雪儿、雨儿以后出嫁时嫁妆也丰厚一点。以前日子过得平平和和的,就这么不求上进也没什么不好。可自从爹和二哥来了一遭后,我就开始后怕。”
“你在怕什么?”葛氏用力握紧文江的手掌。
文江脸色严肃:“我们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就是我大哥文汉,可听到他可能会上战场,我们全家的第一反应是担忧惧怕而不是欣喜。珍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家的,我们是一家人,本该同气连枝。自家人才会寝食难安。”
文江摇了摇头:“珍娘,我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儿郎们十五读书还没有成就就得学艺然后参军。我们文家从搬到潘口村的那一代算起,一直严格遵守这个规矩。按理来说,大哥只有沙场立功才能恢复文氏荣光,不然在衙门里面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获得晋升。爹以前都是写信劝大哥找机会立功,只有功劳足够大我们全家才能回到应天。大哥一直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可这一次爹一点都不想让大哥上战场,写信也是叮嘱他小心谨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上战场有风险可回报也高,爹这回的反常不正说明战局不利,大哥只要上前线,很大程度上就是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