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次不是让曹货郎多提了一百斤盐吗?”文湖摇摇晃晃的质问。
“才没有,那个曹货郎每次来提货时都跟我哭诉买卖不好做。我看他一个大男人哭的那么惨,就没忍心增加提盐量。我们盐场主要的买方是那些大商户,你们这些货郎在里面只能算小虾米。我会在乎你多提一些还是少提一些吗?”
文湖有些明白了,他转了转自己还没晕乎完的脑袋,问道:“那您为什么要给我们限额?”
“嗐,那是为了方便做账。东家上次查账时,账房算了半天才算好。东家一看,大头就那么几笔,小买卖倒是数量多,账房光耗时做小账了。于是大发雷霆,责令我们改正,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几个钱的买卖上,我们几个管事商量后才决定给你们限额,这样子账目一目了然,都不用怎么算。”
文湖叹了口气:“你们家账房技术也太不过关了吧,要是我三哥在,保证把帐做得又快又好。”
“这话你是说对了。”朱管事透露道:“东家家的账房是夫人娘家侄儿,沾亲带故的,那儿能指着他算账?都是我们几个算好了,递上去给他走个过场。”
文湖端起酒杯:“朱管事,我敬您,您太不容易了。”
“都是为主家分忧,何谈辛苦?干了。”
“朱管事,大气,酒品就是好。”两人酒杯又碰在一起喝个不停。
小饭庄的老板见两人都瘫倒在饭桌上了,直摇头,让伙计给两人开了一间通铺,背着他俩进去躺着睡。
第二日酒醒时,文湖还有点头痛欲裂,贪酒上身真是至理名言啊!他转头看了睡死在里侧的朱管事一眼,下榻去铜盆前拎了湿毛巾捂脸,缓过进来后,才跌跌撞撞的去大堂找了个空位坐下。
小饭庄的老板过来问道:“客官,昨日歇息的可好?”
“还行,就是有点迷瞪。”
老板了然:“那是正常的,喝酒的后遗症。”
“嗯,老板,你们这儿早上有什么能吃饱的给我来点,待会儿一起结账。”
“好的,客官。厨房今日备下了馒头、包子和山药糕,您想吃点啥?”
“来四个馒头吧,再给我上点热茶,口有点渴。”
“好咧。”老板示意跑堂的去端早饭过来。
文湖吃饱喝足结完钱后,朱管事仍没有醒的动向。他只好多留两个钱拜托老板帮他照顾一下,等人醒了再让他离开。老板自是乐呵呵的答应。
出了小饭庄,文湖直奔曹货郎家,可门上的铜锁提醒着他家里又没人。文湖不信邪,多敲了几户邻居的门,终于从一老叟口中得知,昨日傍晚有一辆牛车停在曹货郎家门外,他见着曹货郎家娘子提着个包袱上车了。
文湖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好的想法:曹货郎不会是在躲着他吧。
他的这种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他在街角面摊吃面时,王货郎正好挑着个担子路过,两人不经意间的一抬眼,眼神就撞到一起去了。
王货郎特别兴奋的上前打招呼:“文兄,这都多久没见你了,今个儿巧遇上了。”
文湖将对面的杌子搬了一个过来,道:“坐,我们聊聊。”
王货郎也没有客气,担子一放,人就跨坐在了杌子上。
“王兄,这次卖盐顺利吗?”
王货郎小太阳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不大顺利,我都比上次多卖了四天才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