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崩溃大哭,墨子非依然神情淡淡,游离世外般解释:“它已长成,此世界已无法挽回,我们留下也不过是做无用功。”
吞噬天蚕成长到这个地步后,凭借外力已经无法杀死它,唯有等它吞噬掉世界意识,产完子后自己消亡。
还未孵化的蚕卵有残留的世界源力保护,一般情况下,无人能伤到它。且蚕卵在诞生的那一瞬间就会被动启用时空力量,被随机传送到其他世界。
因此,到了这一步,命理师也已经无能为力。这个世界注定覆灭,再无轮回的可能。
此世界的所有生灵也将与世界一同湮灭。
“我不走!我不走!”偏感性的小五根本不能接受这种冷冰冰的理性解释。“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小木屋跑,那里还有光明神留下的神坛法阵,一定会有办法的!
轻叹了一口气,墨子非回头望去,魔王朝他挑衅地挑眉。
命理师又如何?他现在根本就不惧任何!
大群大群的魔气黑鹰从魔王掌心飞出,袭击浴血奋战的人们。
远处天空黑压压一片,那是赶来的恶魔大军,浩浩汤汤。湖里一大波没有翅膀的低等恶魔泅水渡湖,陆陆续续爬上湖心岛。
在浓郁魔气的冲刷下,参天大树逐渐开始枯萎,一片片泛黄的叶子飘零坠落,仿若七月流火。
小木屋内部有空间法阵,进去后空间格外宽敞。墙上挂着一幅幅油画,绘的山水风景,水果美食,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白猫。
木质摇椅吱呀吱呀摇摆,仿佛有人正躺在上面休憩。摇椅对面是一些丰容玩具,譬如巨大的猫爬架、猫抓板、藤球猫窝等。
小五看着看着眼泪再次止不住地往下淌。
曾经岁月静好,而今物是人非。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直保持当初的美好呢?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苦和痛?
推开另一扇门,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圣子你……”小五惊呆了。
鲜血顺着法阵纹路流淌,铺满整个房间。圣子盘腿坐在中间阵眼,他面白如纸,唇又干又裂,心口插着一柄匕首。
治愈力量护住他的心脉,保他暂时不死,伤口在他的搅动下不断流出心头血。
“是你啊,”圣子虚弱地笑了下,朝她伸出一只手,摊开来,掌心是一块小木牌,“物归原主。”
之前他被人护着,没有遇到过致命威胁,都快忘了这块护身木牌。方才取心头血时,木牌挡了一记,这才想起。
小心翼翼地踏入法阵,接过小木牌,“您这是,在献祭吗?”
不是说神已经不在了吗,献祭还有用吗?
卡洛摇头,释然一笑,“累了,是该结束了。”
他愤恨过,挣扎过,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失去了挚友……现在,他将追逐他们的脚步,化作风,化作雨,再不会失去。
逆向献祭法阵启动,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
小木屋内的空间破碎,地动山摇。
参天大树似一瞬间被抽离生机,叶片变为褐色,干得一碰就碎,纷纷扬扬飘散。粗壮的枝干一秒干枯,屹立上千年的大树轰然倒塌,支离破碎。
湖水沸腾,肉眼可见地蒸发,水位急速下降。土地如烈火焚烧,变成焦黑,散发着阴郁的恶臭,一缕缕黑烟从地壳裂缝中袅袅升起。
一只只低等恶魔在地上打滚嘶吼,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消一刻,它们便晒化成魔气。
“魔王大人,救命!”蓬蓬裙少女魔将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消逝,焦急求救。
实力不济的魔使们一个个形容朽木,苍老得消瘦得半只脚已经迈进棺材。
“是神力,呵,没想到还留了一手。”魔王嗤笑,若他只是普普通通的魔王或许还真的挡不住这力量。可惜了,他不是。
法阵抽空所有恶魔的生机,连魔将也消散于天地。
这力量撕开魔王的伪装,吞噬天蚕的本体暴露。小山丘一样的肥壮躯体,背生倒刺,猩红的小豆眼睛转向毫发无损的命理师。
他身后不远处,原小木屋遗址上,一只小鹦鹉被银白光球保护着,蔫蔫的趴在地上。
环顾四周,满目苍夷,处处弥漫着死气。她费劲昂头望着墨子非,“非非,求求你……”
她不知道求他能做什么,救救圣子?救救这个世界?似乎都不可能。
六神无主的她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安慰……
无论怎么都好,不要……不要再冷眼旁观……求求你……
墨子非对上她茫然而倔强的眼神,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不明白,缓缓抬起手,碧绿珠子在掌心高速旋转。
“非攻——迦楼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