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姵回过神来,其实搁顾清玥前世这并不算什么,只是基本功的素描,再上色而已,要描绘出光影的变幻,才能呈现立体的效果。但在大齐这个时代,画风以写意为主,反而显得顾清玥这样画标新立异。
“这也太逼真了!这种技法我竟从未见过。”容姵啧啧称赞,她是琴棋书画俱通的才女,鉴赏力极佳。能得她的夸奖,顾清玥多少有点自得,但还是谦虚了几句:“不过雕虫小技,去年明儿看到我给衡儿生辰画了一副肖像,羡慕极了,可这孩子你是知道的,心事重,并不敢向我索要,还是前日衡儿说漏了嘴我才知道,想着他生辰快到了,今年有战事,皇上都御驾亲征了,生辰宴也没法如往日那样大办了,就想着给他画幅画安慰安慰他。”见容姵兴致盎然,仍在细细看着画,顾清玥便就画中的关键点点了几句,容姵茅塞顿开,连连点头,直道回府也要试试这么画。其实顾清玥本心更喜欢大齐的写意画法,淡墨轻轻勾勒几笔,悠然淡远的感觉便呼之欲出了。
这幅画顾清玥方才堪堪画完,正等着晾干,两人便分宾主坐下,素锦端了茶点上来,行了一礼后便挨着锦书,默默侍立在旁,容姵看她身姿窈窕容貌姣好,抿嘴笑道:“去年宫中放出了一批宫女,今年素锦姑娘是不是也要出去了?娘娘可又少了贴心的人儿了。”
容姵记得不错,素锦的确二十有五,大齐宫中对宫女并不苛待,宫女到二十五岁便赏金发还本家嫁人。当然,也有如紫韵这样不愿嫁人留在宫中的,因她宫外已无亲人,又早已适应了宫中生活,出去了也是孤身一人,还不如在宫中贵人身边做女官自在。而素锦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顾清玥素有贤后的名声,皇后娘娘的心腹宫女,虽然年龄大了一点,可必然还是有很多人抢着求娶,容姵理所当然想着,顾清玥会为素锦好好张罗一门婚事。
锦书闻言用手肘碰了碰素锦,笑着眨了眨眼,素锦神色变了变,勉强冲锦书露出一个笑容,便垂了头,遮住了有些幽怨的目光。见她这副神情,顾清玥心中叹气,她不忍素锦大好韶华被耽搁,去年那一波宫女出宫时便问过素锦,然而素锦倔强摇头,问急了跪下哭着发誓要留在她身边,陪她一生一世,素锦的心事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即便没有容姵,她也不会把素锦塞给成王,又何况成王对素锦并没有表露出特殊的情意。
这些事儿她自然不能和容姵说,便一笑岔过去了,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琐事,容姵今日穿了一身松烟色天丝宫装,这种颜色很衬肤色,平添了几分端庄大方,但细看,仍能看到她眼下淡青的眼圈,透出一丝疲惫。
顾清玥是知道成王府的不省心的,叹了口气:“是允程又病了吗?”入夏了允程又发了两次烧,姚侧妃便哭到太后面前,太后也心疼孙儿,难免说了成王和容姵几句,成王嘻嘻哈哈也就过了,回府斥了姚侧妃几句,可他风流脾性,姚侧妃打叠起功夫,温柔小意地服侍了几天,过后成王又歇在了她那里。容姵却不能不放在心上,顾清玥想想都替她闹心。
容姵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想是昨日白天贪凉了,晚上咳嗽了大半宿,虽太医开了药,效力也没有那么快的,小小人儿难受得紧,难免哭闹了些。”她眼神看向画上的允明,不由露出艳羡之色:“程遗憾儿虽不是我亲生,可自小在我跟前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