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倘若被千刀万刮，那种滋味又该如何？龙皇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无数狰狞丑陋的幽灵恶鬼，嗑吧着白森森的利嘴尖牙，在他精神之海内上窜下跳，狠狠啃噬着正中心集他一身力量于一体的神龙龙晶。每当他聚力奋起反抗时，那些小恶魔们就会陡然凶威大炽，攻击愈加猛烈！如此过得数次，龙皇终于明白，对手这是想以最小的力量为代价，生生耗死自己！那个神秘的家伙，至始至终都未拿出真正实力！龙皇不甘心地再次挣扎数次，果然对方的反扑便愈加强烈！一股近乎绝望的恐慌，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清晰感受到这一切的宁丰满意一笑，忽然对宁纤柔道：“小丫头，老祖我上次送你的那朵小花有意思吗？”

宁纤柔嫣然笑道：“承蒙老祖宗赏赐，孙儿感激不尽。那朵小花威力奇大，确实很适合孙儿。”宁丰反问道：“威力奇大？大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孙儿倒不是太清楚……”宁纤柔迟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方炎插口道：“依我看，柔儿若能突破九阶，凭借那朵小花，面对任何主神时，自保当无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那朵小花能令你越级发挥出原本不属于你的实力？”宁丰一言以蔽之，笑意渐渐收敛。

宁纤柔道：“正是。”宁丰嘿然冷笑道：“越级发挥，嘿嘿，越级发挥！这里就有一个越级发挥的现成例子，你们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他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他伸手一指北斗封神阵内。

众人一怔，均知他说的应是龙皇无疑，但是个中深意，却是难以体会得出。方炎与宁纤柔一点就透，同时惊声道：“难道越级发挥，会有什么破绽不成？”

宁丰嘿嘿冷笑数声，不疾不徐地道：“你们想得不错。只是这个破绽，实在是隐藏得太深太深了，以致于它一旦爆发时，就会令你万劫不复！

众人听他说得如此沉重，心下俱觉凛然。宁丰换了幅口气，低声叹道：“方炎小子，当日杀死米迦勒时，是不是感觉很好、很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已经能与九阶高手平起平坐了？”

方炎点了点头，道：“确如老祖所说。”宁丰道：“八阶杀死九阶，以你少年人的心性，沾沾自喜原是难免。我再问你，若是当日你再连续杀死姬丝凯碧以及自然神教四大神使，你会不会进一步觉得，九阶高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当不了你一剑之杀？”

吴松与姬丝凯碧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尴尬。方炎沉默片刻，再次点了点头。宁丰又问：“再假如，你一连杀死了六大神使之后，突然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遇到了一万年前，刚刚迈入九阶的我……然后我们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你觉得，那样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此话一出，不仅吴松与姬丝凯碧，就连龙行空等人也面面相觑，神色古怪无以复加了。眼见方炎似乎有话说不出来，宁纤柔忙微笑道：“老祖宗这不明摆着吗？方炎哪比得上您啊！更何况，您的假设之中，方炎与您还隔着一阶的差距呢！”

她刚说到此处，神色忽然一怔，脸上的表情渐渐奇怪起来。

不止是她，吴松、方炎、龙行空、龙静珊，乃至拉蒙德与姬丝凯碧，眉头都已皱起，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渐渐地，方炎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了整个额头！

宁丰问道：“现在想明白了？”方炎点点头，深吸口气，肃穆地道：“在您的那个假设中，我万万不是您的对手。但问题是，那时的我，刚刚击杀九阶初期的六名神使，自信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甚至可以说狂妄乃至目中无人了！我甚至可以想象，那时的我，一定会像现在的龙皇一样，觉得老子天下无敌，何惧任何人哉！结果稀里糊涂一阵蛮干，最终被您轻松写意地给收拾掉……那个时候，果然是万劫不复！”他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北斗封神阵中。那其中正在苦苦挣扎的龙皇，是否也已感觉到了万劫不复？

宁丰点了点头，一言以蔽之道：“说到底，破绽不在功法套路之中，而在人心。人心被蒙蔽时，再厉害的人，也会分不清自己有多少斤两。这一点，你们在场所有人，都要牢牢记住！”

“是！”众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方炎与宁纤柔双手紧握，四目相交，同时出了一口长气。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自龙皇脑中响起：“人心啊人心……心比天高，力却不逮，焉能不败，焉能不败啊……”

“轰！”龙皇精神之海中的神龙龙晶，蓦然金光大放！如同一颗垂垂老矣的恒星，重新散发出了惊人之极的澎湃热力！周围正在侵蚀着的无尽灰色魔气，一触金光，顿时吱吱作响，被炼化成一片虚无，顷刻灰飞烟灭！龙晶之中，一个沉凝浩大的声音语重心长地道：“霆儿，经此一役后，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了。”龙皇语声哽咽，眼角无声无息间划下两滴泪珠，还没触着瞬间陡然大炽的神龙业火，便已蒸成了淡淡雾气，很快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阵外宁丰波澜不惊的神色，陡然大变！

“砰！”整个北斗封神阵，蓦然急剧震颤，被人从内部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得自远古星辰的罡煞之力立时外泄，丈许长的方天画戟，挟带着无尽锋锐之势，蓦然破空冲天而去！

“拦住它！”宁丰沉声怒喝！夜色之中，他脑后长发飞扬，蓦然“轰轰轰”击出无数势大力沉的掌影，拍在北斗封神阵上，压得其不住内敛收缩。然而变故来得实在太快，等到方炎冲天而起时，那杆方天画戟，已经直直突入了云层深处！

“轰隆隆……”无尽怒雷的咆哮，蓦然响彻周遭！借着北斗封神阵的片片星辉，众人震惊看到，无数低沉厚实的云朵，自四面八方飞速涌来，当中霹雳炸响，雷霆咆哮，所有电蛇，第一时间全部汇聚到了那杆凝空笔直竖起的方天画戟戟尖，凝成一团蓝汪汪，内中电蛇不住游走的硕大雷球！方炎还未靠近它上方一里之内，撕裂天地的恐怖气势，就已激得他全身毛发竖起，真元运转极为不畅！

“这雷球好厉害，只怕是不低于十八级禁咒！难道是龙皇的拼死反击？”感受着方天画戟一触及发的恐怖气势，方炎不得已急速下落，向着宁丰无奈摇头。

众人之中，龙行空与吴松不禁暗暗焦急起来。龙静珊面沉似水地踱步过来，直接问方炎道：“这次是不是龙焰霆的拼死反击？”

方炎摇头无奈道：“我不知道，或许，他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也说不定……”龙静珊恨恨地道：“也好！死在别人手中倒是便宜他了！”方炎心中一突：“她为何如此仇恨龙皇？甚至恨不亲手杀他而后快？”他小心问道：“龙姐姐，你与龙皇之间的仇恨，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静珊扫了龙行空一眼，反问道：“空叔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