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尘空心中微笑。他心明如镜。尘空随即通过“凌空”二号飞艇的终端，与蓝鲸预定的登陆地点，即旧洛杉矶市的自动监视系统相连。他还特别启动了铁路系统。这条铁路本来是为了连接天空之城入口和北美西海岸才建立起来的。但随着北美内部孤立主义情绪的升温，这条铁路也被逐渐抛弃。但也因为它是自动化维护，因而还能保持运作。通过探头，尘空看到星月三人在海滩上登陆，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将“红瞳死神”引向天空之城。他没有将自己的行动告诉任何人。为了保密，他甚至还特别切断了飞艇和北美定居点的数据连接。

我到底在做什么。尘空扪心自问。他靠在椅子上。很显然，光凭现在的条件，星月他们还是到不了天空之城的。天空之城在北美上空隐藏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这绝不只是因为它漂浮在空中。但尘空还是尽己所能的帮助“红瞳死神”前进。这或许是为了焰雪，或许是为了宿怨，又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在这个时候，连尘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不，也许是知道的。

“滴答滴答”的响声在机舱内回荡，尘空的脑袋摇摇欲坠，他差一点就要睡着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兹兹”的震动声传过手环。

“！？”尘空猛地醒来。他立刻打开终端。虚拟屏幕再度亮起，让-莫里斯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尘空，睡醒了吗？”

“还好。”尘空含糊答道。他刻意打了个呵欠。莫里斯皱起眉头。

“尘空，你到我这边来一次。就在避难所。”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这可能是那个女孩最后一次保持独立意识。我觉得你应该和她见最后一面。”

“……”

“怎么，你不想和她见面吗？”

“我立刻过来。”尘空简单明了地回答。他立刻出发。二十分钟后，他就抵达目的地。“避难所”，这是一个代号。这是一个密闭空间。与外界只有一个入口连接。入口位于无人的工业区。平时都是大门紧锁，除非有内部邀请，不然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就连大总统都不例外。

尘空站在铁门前。他双手插袋，等待对面的动作。片刻之后，“兹”的一下，铁门打开。尘空跨步而入。下一刻，铁门就立刻关上。它与墙壁有机融合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一架电梯正停在通道左侧。尘空登上电梯。电梯向上蹿升，它的速度达到50米每秒，但在电梯内，尘空却是毫无感觉。他就好像站在平地上一样。三分钟后，电梯到达。伴随着“叮”的一声，铁门打开。柔和的绿光倾泻而出，密密麻麻的管道排布在天花板上，而在管道之中，绿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流淌。

哈米吉多顿。

尘空心中一沉。他握住口袋中的绿色六芒星。这里是天空之城的顶端，也是全世界的中心。地球上将近一半的“哈米吉多顿”碎片聚集此地。无形力量在空气中波动。即使不在眼前，那强大的存在却依然仿佛可以摧毁一切。一条大路从正面展开，而在大路两旁，则是几条岔路，和一个个分开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办公室由透明的玻璃包围，在办公室里面，许多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走动，他们都是‘避难所’的科研人员。据说，在这片封闭空间内，生活着将近2000名工作人员。其中绝大多数都受过高等教育，即使在北美定居点，这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当今世界，普通人能够数数写字就不错了）。他们一直在这里工作，一年才能申请外出一次。而这个申请多半也不会被批准。据说，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自从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尘空顺着大路前进。他左右环顾。有一些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但他们的眼神只是稍稍交错，便立刻闪开。两个士兵正守在道路尽头。他们的脸上布满金属。这里守卫的身体都已经完成了半机械化。他们的战斗力很强，虽然还不能与东方的“黑色战士”相提并论，但成本则要低上许多。士兵要求尘空交出武器。尘空眼角一瞥。他注意到焰雪的隐剑和银色十字架就放在一边。尘空拿出青钢，但下一刻，他又稍稍迟疑。

“我是制裁者，我也要交出武器吗？”

“必须交出来，这是命令。”士兵强硬答道。他的声音就好像是从机器里硬憋出来的一样。尘空耸耸肩膀。他交出青钢，以及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匕首。士兵指指尘空的口袋。

“那个，也要交出来。”

“我知道。”尘空冷笑道。他丢出口袋中的绿色六芒星。士兵立刻接过，他闪电般将六芒星放在一旁的箩筐中。尘空说。

“这一下，我可以进去了吧。”

“当然，请进。”士兵微微鞠躬。他打开大门。尘空下意识遮住眼睛，他只看到绿色的光辉倾泻而下。影影绰绰的人头攒动在一起。而在房间的最高处，一个人影正站在哈米吉多顿的绿光前，那正是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