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或许还是留在这里会比较好。”纳达喃喃道。她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星月抬起眼皮。

“以我的看法，你们全都应该留在这里。但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纳达，斯蒂尔爱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

纳达挪动嘴唇。她想要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女孩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星月，其实，我，我真正爱的人……”

“你爱的是斯蒂尔，不是吗？”

“！？”

“不要欺骗自己，纳达。你不就是因为斯蒂尔不在，所以才会那么暴躁吗？我看得出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十分依赖斯蒂尔了。这不是坏事。人总有想要依赖的东西。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东西，人才会一点点变强。我只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你，关注着你。你心里也十分清楚。”

“……”

“纳达，我们都有必须保护的东西。所以我不会阻止你。我并不是制裁者，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控制‘哈米吉多顿’的力量。但北美定居点却是制裁者的诞生之地。在那里，你一定能够学会使用黑刀的方法。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保护斯蒂尔。因为你们两个必须活下去，一起活下去。至于我，我……”

星月欲言又止。他双眸闪烁，纳达抱住双腿。

“我们都是傻瓜呢。”

无言。嗖嗖的夜风吹过大海。两人并肩坐着。他们一起看着漆黑的天幕。天空黯淡，海洋深邃，璀璨的星光一闪一烁，变异者的火把同时点燃。太阳的余光隐入地平线以下，转眼之间，海面上就是一片漆黑。

“嘶”。

斯蒂尔猛地回头，他看着后方蓝鲸的一阵长鸣。嘹亮的声响传过海面，斯蒂尔举目眺望，他想要看到纳达和星月，但他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没事的，淡水和食物已经送过去了。”鲨说道。后面的小兔狲喵喵直叫。它催促着斯蒂尔快点走。旁边变异者都是指指点点。它们有的和鲨与伊莲卡一样，长着人形，却带着鱼的特征。但更多的却是完全的鱼型。一堆堆火堆在海滩上点燃。许多变异者正聚集在一起。它们摆弄着食物。斯蒂尔左顾右盼。他问身旁的鲨。

“这是……”

“这是欢迎的宴会。”

“宴会，是欢迎我们的吗？”

“你这样认为也可以。事实上，‘鲸鲨’部落每个月都会举办宴会。只不过这一次正好赶上特殊的日子。所以显得更加热烈一些。”

“特殊的日子？”斯蒂尔歪着脑袋。鲨笑而不语。烤鱼的香气沁人心脾，许多变异者已经在各个火堆旁集合。但当看到斯蒂尔和小兔狲，它们却都稍微退后了一些。太阳已经完全不见，弯弯的月亮隐藏在薄云之中。伊莲卡已经等待多时。斯蒂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鲨，你要我看什么。”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鲨回答。他指了指海面。斯蒂尔探出头去。风声呼啸，海面还是黑漆漆的，但隐隐之中，却有微弱的光点从海底下透出。渐渐地，这些光点越来越亮，那是从海底映上来的光芒。那五颜六色的炫彩，就好像闪烁的星辰，铺洒满整片大海。

“呜呜。”

“嗷持。”

歌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大量的变异者已经一齐簇拥到沙滩上。它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歌颂着这伟大的瞬间。斯蒂尔呆呆相望，他完全被眼前美丽的景象所折服。而小兔狲的眼睛也是吧嗒吧嗒。许多海豚在海边聚集，它们环绕成圈，一齐欢快嬉水。而远方的大蓝鲸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它发出巨大的嘶鸣。

“嗡”。

“这是夏威夷水母群。它们现在正在围着太平洋环游。每半年会回来一次。这些水母都受到陨石辐射的影响，长得特别巨大。同时身上带着特殊的静电，能在水中显现出不同的颜色。而每当它们回来的时候，‘鲸鲨’部落都会举办盛大的庆典，纪念这一年的风调雨顺。这便是变异者，这便是‘鲸鲨’最珍爱，最美丽，最让人欣慰的存在。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我们绝对不放弃我们的家园。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们放弃。”

鲨喃喃说道。他的眼中满是自豪。斯蒂尔看看鲨，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伊莲卡。数枚水柱冲上天空，空旷的大海上，唯有嘹亮的歌声来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