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在石桌上刻画。他定下战术：首先，派出使者，联络“巨象”部落，就与人类勾结的事情向它们质问。如果“巨象”拒不承认（估计它们不会承认），则派出地面部队，在大沼泽边缘列阵，形成威压的态势。蝶眉头紧锁。

“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在告诉象我们会进攻吗？”

“恰恰相反，蝶。就算我们不这样做，‘巨象’和‘归蝶’的关系就已经够差了。象估计会以为我们是在虚张声势。他肯定会加强戒备，但他却不会想到我们会真的动手。‘巨象’一定会将部队全部集中到边境，到时候他的巢穴反而会一片空虚。这正是我们的机会。甚至，我们可以进行毫无意义的交涉，比如说，让象处死领地所有的人类，云云，反正他也不会答应。”

狼眉飞色舞，他滔滔不绝。他就好像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一样。但蝶却是面色阴沉。她死不吭声。狼注意到了蝶的神态。他收回笑容。

“蝶，你似乎不太赞成我的提议。”

“我当然不会赞成。无论你粉饰得多么好，背叛就是背叛。象的背叛是象的事情，但我可不愿意沦落到和他一个程度。”

“这要看你怎么想的了。姑且不论象的立场。我们或许是背叛了象一个人，但我们却是为了变异者整体的利益。孰重孰轻，你应该会明白。”

“这听上去像是人类风格的诡辩。”

“或许吧。但必要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向人类学习。不然我们是赢不了人类的。”

狼微笑答道。他丝毫不在乎蝶阴冷的眼神。片刻之后，狼继续说道。

“蝶，干，还是不干，由你决定。你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是一件大事，你需要好好考虑。但我提醒你，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敌人随时都会行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蝶垂下眼帘。她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大家都在等待，但蝶却没有发话。她只是拂袖而去。莱姆想要跟上。但却被蝶喝止。

“莱姆，你留在这里。收拢士兵，让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但在我下命令之前，绝对不许轻举妄动。这是命令！！！”

蝶最后说道。她没有给莱姆反驳的机会。众变异者都是愕然。它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袖离去。莱姆喃喃开口。

“蝶会同意吗？”

“谁知道，一半一半吧。”狼回答道。他百无聊赖。莱姆回眸怒视。“为什么你要提出这种提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变异者同志的内战，无论谁胜谁负，这场战争的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所以才需要蝶作出正确的判断。不然的话，事情将更加无法收场。恕我直言，‘归蝶’和‘巨象’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就算你们一直拖着，终有一天也会拖不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提前行动，斩草除根。”

“这是人类的作风，但我们是变异者！！！”

“迂腐，无能，就因为这样，你们才赢不了。但愿蝶不会像你一样天真。”

“你说什么？”

莱姆怒吼道。但狼只是轻蔑一笑。他随即离开。容布紧跟在狼的身后，在这段期间，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

…

“可恶。”莱姆心中诅咒。他心里面将狼怒斥了一万遍。很明显，对于狼的计划，莱姆并不赞成，他自认是最忠实于传统的变异者，就像是他只忠诚于蝶一个人一样。变异者同胞之间自相残杀这种事，想想都让人后怕。但现在，蝶的态度却让莱姆颇为后怕。之前，他一直以为蝶会立刻拒绝狼的提案。但蝶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没有表态就意味着事情还会留有余味。莱姆心中担忧，在他看来，蝶现在的状况十分得不对劲。平时，哪怕是最危急的时候，蝶也是雷厉风行，敢作敢为。但现在，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拖沓，迟疑，有时过分激动，有时又心不在焉，这根本不应该是她的作风。

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莱姆心中嘀咕。江风习习，遥远的刚果河沿岸，似乎正传来一阵阵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