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吧。如果你开枪，我就会杀了你。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就这样。”

星月快步离去。焰雪表情复杂，但她依然顺从地依偎在少年怀中。苏定的手指不住颤抖。他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痛心。

为什么，不是我抱着焰雪小姐呢。

苏定使劲甩头。他返回指挥部。苏定进入自爆按钮所在的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了林胜的遗体。将军躺在地上，他手里拿着手枪，太阳穴被一发子弹射穿，涓涓的血流正从脑袋里流出。

“将军……”苏定“扑通”跪下。林胜的眼睛无比沉静，仿佛已经别无所求。苏定合上将军的眼眸。他低声说道。

“将军，你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但是我还要活下去。最起码，我也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本土。所以，请您保佑我吧。也保佑现在所有还在战场上的战士。”

苏定立正敬礼。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很快，整座要塞都开始震动，自爆程序已经开始运行。

“发生了什么事？”

警报声回荡不绝。龙艰难维持平衡。对面的黑色战士亦是摇摇晃晃。大地震动，整片整片的钢板都开始塌陷。龙见势不妙，他赶紧下令全军脱离，但黑色战士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发起进攻。结果，它因为体重过重，一个踏空，直接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黑色战士的嘶吼渐渐消失。龙总算松了口气。变异者开始撤退。所有的空中部队都是急冲而下，它们尽可能将还在要塞中的同胞救走。山峦在摇晃，长江在颤抖，滔滔的水花冲击岸墙。警报还在拉响，但这个声音已经被要塞崩溃的震动所淹没。巨大的烟尘涌上天空，短短几分钟内，巫山要塞已经化为废墟。

…

龙抓住怪鸟的脚爪，他从上俯瞰要塞毁灭的样子。他看到许多同胞还在下面。它们疯狂求救。但却无济于事。这些战士就这样被掩埋下去，再也看不见希望。岩壁崩塌，天崩地裂，龙在长江北岸降落，很多生还者都在这里聚集。它们和残存的巨兽，怪鸟一起，重新组织起队伍。但这些变异者的总数却不到运来的三分之一。龙的心中沮丧到了极点。但他又不能在部下面前表现出来。龙拍拍手掌，他想要重新鼓舞士气。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猛烈的狂风却是破空而过。

“！？”龙眼睛一怔。他看着一块巨大的钢板从天而降。身旁的变异者都是吓得后退。龙拧起眉毛，他本想出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从斜刺里杀出。他一拳将残骸击飞。

“咚”。

钢板砸地，发出巨大的轰鸣。风马气喘吁吁，他浑身是伤，右肩还是冻满冰霜，完全无法活动。“风马。”龙终于显出笑容。他想要拥抱后辈。但风马却是轻轻低头。

“对不起，龙，我没有击败那个制裁者。我也没法阻止敌人自爆。这是我的失职。”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我也没想到人类竟然会那么豁得出去。”

“还有，星月背叛了。”

“……”

“他还救走了那个制裁者。”

“是吗……这也不奇怪呢。”龙轻轻说道。他示意风马结束这个话题。两人看着要塞的残垣断壁。龙问。

“风马，你觉得我们还能进攻吗？”

“以现在的情况，恐怕很难。人类固然全军覆灭，但我们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而且现在连长江都遭到堵塞。没法再进一步了。”

“那就只能撤退了。那么大费周章，投入那么多兵力，最后竟然沦落到这种下场。。”

“抱歉。”

“不要抱歉。这和你没有关系”

龙的双眸闪闪烁烁。风马又问。“龙，之前在战斗的时候，我曾经在一瞬间感受到你的传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啊，那个时候……”龙喃喃开口。突然，他的脸色一下煞白。风马不禁奇怪，他顺着风马的视线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从巫山废墟的顶端站起，它硬生生抗开重达数十吨的钢板。刚才，就是它将钢板向龙这边扔了过来。恐怖的死寂笼罩天空，黑色战士仰天咆哮，它庞大的身姿，在夕阳下显得如此恐怖。

“那是什么？”风马喃喃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冻住了。龙揪住胸膛。

“那是怪物。”

“怪物？”

“嗯，真正的怪物。记住，风马，或许，这个世界最后都会毁在那个家伙手上。”

两位高阶变异者呆呆伫立。他们眼睁睁看着太阳落山。辉煌的霞光转瞬即逝，不一会儿，阵阵的寒气便浸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