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进。这是我们的任务。”

士兵们心中恐惧。他们戴上夜视仪。无边的黑暗扑面而来。在这个瞬间，他们仿佛感觉自己一头扎入地狱当中。苏定花了整整40个小时才探索完整片地域。鉴于这片地下空洞之广大，他的动作已经算是极快。一路上，苏定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次日下午，他终于来到之前达瓦和焰雪战斗的地方。整座空洞都被冰霜覆盖，剧烈的寒气冻人心骨，即使过去两天，双方的杀气还停留在空气中。苏定等人互相掩护着前进，他们打开探照灯。两根冰冻的柱子矗立在地下空洞中央。一开始的时候，苏定还不明所以。但当靠近之后，他却差点呕吐出来。因为那正是巨人腐烂的双脚。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苏定破口大骂。他捂住嘴巴。冰冻的碎肉四处飞溅。达瓦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他已经被破坏的不成人形。士兵们下意识后退。他们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多呆一会儿。苏定掏出便携式的摄像头，他拍摄下周围的场景，留下无线电标识，随即率部返回地表。在撤退的时候，他的脚步显得特别轻盈。十五分钟后，苏定的视频传到地表。周长仁紧盯着屏幕中的一切。因为光线的关系，他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但他却可以看到，镜头内冰块的反光。

“这就是黑刀的咆哮。”社会管理局局长喃喃自语。他下令，在苏定归来之后，全军立刻撤退，只留下少部分人封锁现场。

…

6月26日，周长仁返回中央区。由于时间太晚，只有最高统帅林中和与陆军司令剑修杰两人听取了报告。林中和眉头紧锁。

“这么说，变异者的威胁确实是解除了？”

“应该如此。苏定他们在现场发现了疑似高阶变异者的尸体。应该不会有假。”

“那个女孩呢？”

“焰雪刚刚返回贫民区的住所。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算了，对手是高阶变异者，这也没有办法。这一次，我们靠着那个女孩的实力涉险过关，但下一次就说不定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建立针对变异者渗入的应急方案。像这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度发生。”

林中和斩钉截铁地说道。剑修杰和周长仁也表示认同。在东方定居点，他们三人算是武装力量的代表人物。林中和是三军最高统帅，而剑修杰则是军队的实际掌控者。周长仁掌握着警察和谍报机关，正是在他们的配合下，政府才能维持现在的强势地位。只是，这一次的事件已经给定居点的防御体系敲响了警钟，而军方和社会管理局之间的合作，肯定还会遇到巨大的挑战。

但在这个时候，大家还是信誓旦旦。剑修杰提出一系列整改方案，包括扩大长城防线的索敌范围，增加机动力量，并对两道长城之间的荒芜地带进行长期巡逻；而周长仁也允诺，会加强对贫民区的控制。包括增加隐秘摄像头，对犯罪集团进行打击，等等。尽管这些大都是一些空话，但林中和还是对两位部下进行“嘉奖”。有的时候，人总是要惺惺作态的。

…

报告结束后，周长仁和剑修杰退出门外。但片刻之后，剑修杰却又折返回来。林中和并不意外。他道。

“剑修杰，你是想和我说焰雪的事情吧。”

“主席明察。我认为，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女孩身上。我承认，那个女孩很强，这一次能够解决危机，都是靠着她的能力。但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终究还是要依靠自己。而且我也担心，在这次事件的幕后，还有其他的隐情。”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当中有内奸？”

“我不想这么说，但这极有可能就是事实。为此，我们必须寻找后手。主席，您知道的，军方正在继续推行那个计划。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取得成功，军队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超级士兵。到时候，我们也不必再受到他人的挟制。”

剑修杰振振有词，他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不会再受到社会管理局的挟制。林中和斜着眼神。

“剑修杰，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当年‘超人’计划的结果，你也不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这一次，我不会重蹈覆辙。”

林中和看着剑修杰坚定的面孔。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剑修杰敬礼离去。林中和站到窗前。西面的太阳沉沉落山，窗外的道路车水马龙。在行政区，繁荣的夜生活才要刚刚开始。璀璨的灯光照耀夜空，甚至连星辰的光辉都被无情遮掩。在这一刻，人类仿佛回到了一个世纪前，回到那个繁荣，昌盛，却又隐藏着无数眼泪的时代。

“盛世吗……幻影吧。”

林中和低声说道。他深深埋头。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老者的双鬓，似乎也多出了一分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