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酒珊娘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照进来,酒珊娘下意识地举手挡住了眼睛。
门推了进来,源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了进来,她将手背贴在了酒珊娘的额头上,然后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退烧了。
酒珊娘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奇怪。
她不是在树上么?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在床上,难道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做梦吗?
娘,我,嘶
酒珊娘才开口,就觉得浑身疼的要命,她的手下意识地摁住了脖子,痛苦地低沉地呼了一声,结果脚腕一动,又是钻心的疼。
明明不想哭,眼眶却很快就湿润了,眼角也红了。
你啊你,就出去一趟,怎么就掉进河里了,还好有人看见了,不然娘该怎么啊?小昊都吓坏了。
源氏叹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庆幸的模样。
酒珊娘垂下眼皮子,听着源氏担忧地叨叨着。
身上的伤口提醒着她一切都不是梦,记忆中的所有都是真是的。
那么,为什么源氏会说自己是掉河里了呢?
后来,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你终于醒了。
小昊怯怯地探头进来,纠结着一张小脸,手紧张地又害怕地绞着自己的衣襟,弱弱地道,姐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说要看鱼,姐姐就不会掉进河里了,都怪我。
酒珊娘看着酒昊,他的愧疚是真实的,他的眼睛是澄澈的,干净的,也是纯粹的,他不是在说谎,他也没有必要在说谎。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沉默的有点过分。
如果酒昊没有说谎,那么自己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吗?
小白,小白。
酒珊娘在心里唤着小白。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哦,小白说了,它灵力耗尽,得沉睡一段时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源氏见酒珊娘一时没有说话,眼睛里露出慈母的担忧。
没事,我没事,就是头还有点昏,大概是睡太久了吧?
酒珊娘露出一丝笑,安抚地说道。
又转头对着酒昊道,姐姐没有怪你,是姐姐不小心,让小昊担心了。
酒珊娘顺着两人的记忆说下去,配合着她们。
源氏又松了一口气,端起药,说道,来,喝药吧,凉了怕是效果不好。
嗯。
酒珊娘点头,垂下的眼皮子挡住了她眼底翻滚的情绪,她伸手接过源氏手里的碗,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整碗灌下去了。
源氏手里还捏着一枚蜜饯。在乡下,有些人家就算是病了,莲喝药都不舍得,自己挖点草药熬着喝,最后还是撑着到病好。蜜饯是贵重的东西,也就是源氏疼孩子才会备着蜜饯这样金贵的东西。
源氏进来有一会儿了,外面还是很安静,酒老太太一向喜欢骂人的性子竟然这么久了也不骂人。
酒珊娘的眉头闪过一丝疑惑。
你奶去镇上,镇子祭祀师要给百姓祝福呢!
源氏解释道,一家子都去了,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嗯。
酒珊娘又是乖巧地点头,蜜饯将舌尖的苦味压了下去,丝丝缕缕的甜味,甜津津地仿佛要流到了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