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
酒家今天的晚饭桌子上气氛有点安静,就是一向饭桌上必然要骂几句话的酒老太太也闭上嘴巴不说话。
今天的晚饭本来是要李氏做的,只是她今天的情况必然是不适合的,就由源氏和陈氏出面了。
酒珊娘瞥了眼在场的人,李氏的脸上不是单纯的好看不好看的说法,简直就是肿成了一个猪头。
平常一个吃相难看的人,硬生生地小口小口地文雅吃了起来。
再看看酒筝娘,也是一副鹌鹑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样子。
至于陈氏和酒二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带了几分比平常谨慎的模样。
倒是一直以来如背景板般透明的酒老头子,发起脾气来,虽然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谁也不能忽略他。
娘,大伯娘怎么突然提分家啊?
晚饭后,酒珊娘好奇地问道,也有几分试探地意味在里头。
她总觉的这事情不一般呢!
没有什么事情是突然的,任何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有缘由的,如果你觉得突然,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察觉到而已。
源氏摸着酒珊娘的脑袋,眼里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怜爱。
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本该是最尊贵的人,一朝之间就天翻地覆,还要隐姓埋名的生活呢?
这事情你别管,娘心里有分寸。你二伯娘要是找你说什么,你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睡吧,明天娘教你选线。
源氏说着,就吹了蜡烛。
酒珊娘闭上眼睛,知道源氏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谈这件事情了。而且她是下定决心要她学绣花了。
绣花这件事情,酒珊娘不排斥,但也说不上喜欢,最多就是不讨厌的情况。但既然源氏让她学,她就学吧!
只是她总觉的源氏似乎话里有话,仿佛在感慨什么,尤其是第一句,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这些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酒昊已经睡着了,一呼一息间有节奏,像是一曲安眠的歌谣,酒珊娘也很快入睡了。
半夜里,酒珊娘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睁开眼睛,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竟然都是水。
当然,这并不是酒珊娘哭了,而是外面竟然下雨了!
雨下得不大,但是风吹进来,正是斜风细雨,刚好落在了酒珊娘的脸上。
酒珊娘摸索着起来,把窗户给关了。
酒昊踹了被子了,酒珊娘给他重新盖好之后,自己才重新躺下去。
才刚躺下去,她突然又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
源氏呢?
外面下雨了,她都醒了,难道源氏一点发觉都没有吗?
源氏就睡在酒珊娘的对面,中间拉一条帘子隔着,不过夏日里,屋子只有酒珊娘这面墙有窗户,帘子就一直没有拉上,有风的时候,整个屋子就都是凉快的。
酒珊娘看过去,源氏那边的床上被子微微地拢起。
娘?
酒珊娘轻声唤道。
源氏没有答应,反而是酒昊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声梦话,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酒珊娘鬼使神差地,轻轻地不打扰到酒昊,摸索着下了床往源氏那边去。
越是靠近,酒珊娘心里的念头越是奇怪,她总觉得源氏不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