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何说起?第五名被问懵了。
“听书记的说法,小钱想把饲料厂的采购放到地方上。这可跟你的意思相反。”老胡盯着第五名的眼睛,不容敷衍:“给我说实话!”
知道小钱在和镇委书记讨论的事,本以为是她是借机混个脸熟给饲料厂争取好环境呢,自己忙也没过问;没想到却是挖坑。在伍家沟,小钱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才一直被孙婷打压。就把手伸到镇上,若获得镇委的支持,那就奈何不了她了。可要获得支持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第五名曾经也想过本地采购,可经过调查后就否决了。产量小,质量差,价格还不低;收了对不起饲料厂,不收还会落下抱怨,里外不是人。
“是我决定的,和小钱无关。”第五名示意老胡稍安勿躁。又不能直说孙、钱二位姑奶奶的心结,这锅只能自己先背上,“既然锦鲤这边已经铺开了,我考虑到镇上的情绪,咱不得表示下?原物料这边对咱的损失最小,镇上也落了实惠,皆大欢喜。”
老胡眼神跟夜猫子一样瘆人,都能给第五名看化了。临了冷笑一声,“不老实。把你那一家子管好,乱糟糟的关系,谁知道啥时候后院起火呢!”
啥叫我一家子?啥叫乱糟糟的关系?就不想理这瓜老汉了,赶赴广缘寺。路上电话打给小钱。不想废话,平时怎么闹也不能把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产业当儿戏,钱家要觉得受委屈了,尽管抽资撤股,好合好散!
钱哥看着妹妹接完电话半天没出声,感觉不妙,追问下才知道小钱在没和玉立公司商量的情况下,私自和地方上接触的事,就差点疯了。二话不说把店面拉了下来,叉着腰对着货架子运气。小钱头一次听这种重话,也是一肚子的火,拿了车钥匙就准备到石坎镇理论,被钱哥一声咆哮给镇住了。
“你叫个屁!”第五名下通牒,亲哥还冲自己嚎,火一下起来了。
“打电话道歉!”钱哥没理会情绪,瞪圆了眼睛盯着小钱,“当我面打……就现在!”
小钱那受得了这个,抓过电话就摔了个四分五裂,“要道歉你去!”
钱哥气的五官都变形了,握紧拳头强忍着,可这是亲妹子,又下不去手。一口气憋的难受,一把就给身边的货架推翻,咣里咣当的砸倒后面的,各种货物撒了一地。
“好,我去!你就待到这,哪都不许去!”钱哥一把夺过车钥匙,给脚下几袋子饲料踢爆就朝外走。
小钱暴脾气一下起来了,下意识抄起把铲子就朝亲哥拍了过去。要说这常年走江湖的手艺,准头就没谁了,一声脆响就中了钱哥后脑勺,偌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清醒过来的小钱就知道坏了菜,第一时间给钱哥拖进来,关上门查看。感觉到有呼吸才长出一口气。
“没死……”钱哥身体素质过人,就是昏厥了下,估计脑震荡了,头沉眼花流鼻血。小钱赶紧帮着钱哥就地平躺,询问感受。
钱哥仰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店里,门也关了……气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你还打算毁尸灭迹!”
“那咋办!”小钱帮着检查后脑勺,虽然没外伤却被拍出个大包,赶紧冰柜里取出一袋不知道哪天的剩饭先将就敷上:“过失杀人也是重罪。我可不想进监狱。”
也对。尽管满脑子羊驼,钱哥还是挺佩服妹妹处理突发事件的本事。挣扎着拿过铲子用力抹抹妹子的指纹,看小钱在一堆狼藉里找座机要打120,赶紧阻止。
钱哥感觉手脚恢复知觉了,“缓过来我自己去医院。哥有经验,一般醒过来就不太容易死了。再等五分钟,不死就没事了。万一不行,铲子扔城河,就说我磕倒货架子玩完的。”
对话挺瘆人,充满另类的亲情。保险起见,等了十分钟,钱哥不但没死,四肢还恢复点力气,磕绊着能起身了。小钱松了口气,立刻把事故归结给第五名,就要去伍家沟报复。钱哥平衡感没恢复,为了阻止小钱,差点真摔死。
“你这是要气死我!”钱哥躺了半袋饲料上运气活血,“全家就你最聪明,咋能关键时候发昏?还有你这坏脾气……哦,这没法怪你,是咱家基因不好。”
“闭嘴!”小钱讨厌被人说教,亲哥也不行。“还敢歪我?就算我做得不对,你也该帮我!”
“你还知道这道理啊?”要求很蛮横,但这道理钱哥认可,帮自家人天经地义。可饲料厂争端上,钱哥不打算站在妹妹一边,混江湖可以不讲道义,但决不能分不清内外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