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枣她妈,别给脸上贴金了。伍队长要真看上你,这会儿人早瞎了!”富强也算是头猛男,常自诩屈居第二,不情愿在自家地盘上谈论石坎镇第一高手,“你俩过来,给俩老板抬回去休息。国美,把你名哥送到镇上!”开玩笑,普通农户岂能轻言高层婚嫁?第五名要娶了自家国美才算门当户对!
这场雪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天大亮的时候依然晴了。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门前湿滑的软泥,差点让曹俊滑了个筋斗。尽管地处在南坡,没看见下雪,但突来的大雨还是东坝头一夜的忙活。怕水坝水位太高冲走鱼,指挥了村上排放水,一早就接到曹家集老家里的抗议电话,说河道水流湍急,差点给曹家集渔场淹了,定要告到县里追究其行政责任。
一番抗议让曹俊心头畅快,给曹家集连人带鱼和自己不美好的童年都冲走了才解恨。体验到自己能掌管下游曹家集生死的快感,便产生了再放点水试试的执念。努力剔除这伤天害理的念头,交代支书在坝上代管,自己则要赶赴伍家沟一趟。
如今东坝头的罗非鱼养殖如火如荼,曹俊毕竟是新手,底气不足,总抱着一种多个人多条路的心态。听说专家钱老师到了伍家沟,郑重邀请小钱去东坝头水库参观。第五名理解曹俊,便隔着窗户请示小钱,请她去东坝头观察下罗非鱼的长势,看看喂鱼的饲料还有啥需要改进的地方。
“可算是雇到驴了。”小钱隔着窗户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散步的李大亮,这货吃完饭还能消会儿食呢。“你一夜不消停就算了,一早还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不消停?曹俊羡慕的看了眼第五名,要不说是年轻人呢,体力就是棒棒的!第五名咂摸这话里的意思,就感觉一个大黑锅背了起来。这会儿承认也不是,否认更难看。只好敲敲窗户,“可不敢这么说。这么重要的产业怎么能没有你参与呢。”
小钱切了一声,收拾打扮妥当才出门,却被第五名一身复古打扮给逗乐了。上身是蓝色劳动布的衣服,下身是军绿色的裤子,脚底下踩着一双几十年前的解放鞋。被你爷附体了?
太失礼了。第五名提醒小钱,“昨天胡支书不是下了决策?一早就挨家挨户通知来了,让壮劳力都去铺柏油,把昨天耽误的工时补回来。”
“连投资商都不放过?”小钱见第五名眼眶底下发青,“你那鱼咋样了?”万一全冻死了,会不会对玉立公司绝望?“要是……那啥的话,钱家可不要穷女婿。”
第五名笑起来,告诉小钱鱼都好着呢。“是我虚惊一场。年轻力壮的,熬个夜也不算什么。”好歹是伍家沟村上的一份子,参加如此盛大的集体劳动,理所当然。
“做做样子就行了,完事早点休息,身体垮了就啥都折腾不动了。”小钱轻抚第五名的脸颊,亲昵的叮嘱完,才跟了曹俊去了东坝头。
前脚才送小钱和曹俊出门,刚转身回来就听见嫂子房里咳嗽。是昨晚淋雨病了?赶紧推门探视,却见刘秀娟脸带不悦的坐床上,见第五名进来就问:“啥叫身体垮了就啥都折腾不动了?”
第五名逗笑了,关心的倒了杯水递给刘秀娟:“嗓子疼?”
“你嫂子可没那么金贵。”刘秀娟接过水,朝被头里蜷了蜷,带出一阵棉被里的余温。眯眼看第五名的打扮也笑了,“哪儿翻出这么一身?”说着,拍拍床面让第五名坐下,又自然的歪头靠在第五名背上,“打扮的和你哥一样,家里没身衣裳穿了?”
人与人之间的亲昵感都是分步骤的,所看所想……还有所闻。说人是视觉动物,以貌取人往往只是个假象,往往起到决定作用的反而是嗅觉。比如现在的刘秀娟,一挨着第五名就是心乱心动的,每次这种感觉都能让人回味一天;可今天就一分钟都挺不下来,硬着心给小叔子推了一边,“咋衣服换了,味道都变了?”
一早胡支书送来的,说是自己年轻时候没舍得穿烂?今天这全民上工的是个气氛,就别往日那城里人打扮了,要有在当地爱当地的普世观才更得民心,彰显第五家捐路、修路一体,是不折不扣的爱村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