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你眼里。对人董家寨来说,虫子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第五名脑子一转,事情的轮廓就越发清晰,“胡支书赖在董家寨不走,伍家沟和董家寨肯定会产生矛盾。”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忘了,当初租这鱼塘的时候,咱把往后收虫的事情全交给村上了!”
第五名一提醒,孙婷恍然大悟,立刻抓住了因果关系,“这两村要是闹崩了,难道她不怕老伍不收她村的虫?”
就是这个意思。第五名点点头。“按理说是该这样,可她刚刚一句没提收虫的事情。”
“那就是不在乎虫子了。”望着山路上富国美的背影,孙婷若有所思,“她只担心胡支书是不是回来……意思是只要胡支书回来,对她来说就是万事大吉了?”
话说到这里,孙婷和第五名两个人就都感觉到不对了。富国美不在乎收虫的钱,那在乎的是什么?胡支书那边又还抱着什么打算呢?
“我和你一起去。”孙婷沉思半晌,让第五名也把自己带上去寻胡支书。
胡支书会享受。整条人躺在行军床上,头顶还搭了个凉棚,半拉胳膊探到鱼塘里试图跟锦鲤们嬉戏。“嘘——嘘——”
这是赶猪呢?田镇长大步流星走来,挤出个笑脸站到行军床边上,“胡支书。太阳底下怪热的,咱们村委会里喝杯茶去?”
“嘘——嘘——”胡支书一心一意地看着鱼塘,好像田镇长溶入了空气。
田镇长想一脚把老汉踹水里去,忍了忍,手摸上了兜。人可怜,刚入账两万块,还没捂热乎呢,就得散财。为了协商大计,狠心数出四分之一,把剩余的钱藏好。
一丝带着油墨味的气息钻入了胡支书的鼻孔。听着那熟悉的刷刷声,胡支书终于从鱼塘里收手,半躺半靠在行军床上正视起了田镇长,顺便扫了眼他放在行军床上的钱。
拿起来数了遍,胡支书笑了。“五千块。难得田镇长这么大手笔。”
这是说自己抠门呢。田镇长有些脸红。
“这钱是给我还是给伍家沟的?”
“都一样。你老看着用呗。”见老汉重新又点了一遍,田镇长觉得有门。伍家沟的经济条件也是刚好转,胡支书过了多年清苦日子,估计也还没来得及改善生活。
“不一样。”胡支书捏捏五千块钱,“给我,你这叫贿赂;给伍家沟,太少!”
这是准备和自己谈判?田镇长来了精神,只要肯开条件就不怕,立刻发挥了特长,“镇上条件你也知道,能拿出这五千块了不起了。”
“噢,这钱是你从镇上支的。”胡支书点点头。
“不是,哪儿能啊。”田镇长立刻否认。没凭没据的,那不成了挪用公款,又没法体现自己解决问题的诚心。“这是我自己的,省吃俭用孝敬您老。”
“那就不对了。你娃不是才娶了媳妇?东挪西凑的也借了不少,这会儿怎么竟然还有五千块,”胡支书打量着田镇长,估算了下时间,“随身携带?”随即一脸顿悟地点点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