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高空【二更】(1 / 2)

砂梨 2463 字 2021-05-23

南栀坐上了副驾驶,车里放的是他自己的音乐。

她虽然没听过,但并不妨碍她来鉴赏,是首他个人风格非常浓重的曲子。她是外行人,对这方面没深入研究,也听不出来到底是放克还是雷鬼。

只是觉得比起金属音,律动性显得更强一些。每一声低音律动和心跳能完美吻合。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在听的是生命流动。

南栀不知不觉被节奏带着走,低沉的情绪也随之跳跃起来。

她偏头望向后视镜,刚才的不快乐同倒退的景色一起留在了原地,被拉得越来越远。

车子一路往城外开。

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南栀只是在音乐间隙听到他打了个电话,蓝牙连着他的耳机,她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能通过这边的回音来猜测内容。

——“就两个人。”

——“落山前能到,视野没问题就行。还行,今天天气不错。”

——“不用,我自己带。”

要带她去哪?

现在才正午,他说的是太阳落山前能抵达,还要视野没问题。

会开很远?是去登高望远?看夕阳?

那他自带的是什么?帐篷?野餐?望远镜?

南栀借着后视镜扫了眼后车厢,空空荡荡什么物资都没看见。

驶出城区,走了一条南栀从来没开过的路,周围丘陵环绕。她忍不住好奇:“我们到底要去哪?”

到了这时,这位脾气并不好的弟弟才要笑不笑地哼了一声。

他用拇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讲个故事。”

南栀:“……啊。”

“从前有个女人。哦,大概就你这么大年纪的吧。”

“然后?”南栀好心接茬,通过他敲打方向盘的频率看出了点经验来。小臭脾气每次要诓人,就会露出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小情绪来,有时候是表情的细微变化,有时候就像现在,敲击频率不断加快。

他继续说:“这个女人在路边碰到个不算陌生的邻居,毫无防备上了人家的车。等车开出了郊外,她觉得不对劲才问,‘我们到底要去哪’。”

故事到这里,南栀已经猜到结果了。

她半路截胡:“这个不算陌生的邻居看着她,忽然阴恻恻地笑着说,‘女人,你发觉的太晚了,我要把你卖到专门收小姑娘的地方去’。”

季寻:“…………”

故事整段垮掉,后半段这又霸总又沙雕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他简直气笑了。

这女人非但没有一点警觉,还抢着数钱。

南栀闷着头笑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还真别说,我现在觉得心情好多了。”她把座椅靠背放低了一点,问:“去哪儿?要是远的话我先睡一会。”

昨晚为了今天的考核搞得自己有点失眠,像个初入舞团的新人似的。熬了这么久,被前挡风透过来的阳光一晒,她困劲儿上来了。

她在乎的好像不是去哪,是远不远,够不够自己睡上一觉。

季寻语塞。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了叫你。”

南栀在车上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不在路上行驶了,停在了阴凉处。车窗开了一掌宽的缝儿,午后微风徐徐往脸上吹拂。

她睁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停车坪上。周围零零散散停了好些车子。从这望出去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野郊。

驾驶座上的人不见了。

南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不止一个人的。

“马上能给你安排,你确定自己能带?”

“你觉得呢?”

这一声熟悉,南栀几乎同时分辨出了语气里熟悉的嘲讽气息。

另一人笑笑:“行。那我给你安排去。你带上人直接过来吧。”

“好。”

南栀趴在窗口慢慢把视线转向声音过来的方向,忽得对上一条骨肉匀称的手臂。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是要来拉门的姿势。

看到她醒了,那条手臂顿了顿,而后改为扣窗的姿势。

嘟嘟嘟——

他轻扣三声,淡淡道:“收小姑娘的地方到了。”

南栀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到了啊,多钱啊?”

那人阴阳怪气:“一块两毛五。”

“便宜了,不卖。”

南栀嘴上说着不卖,人却依言下了车。

没了车窗隔断,风忽然就从四面八方而来,把她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她眯了眯眼,刚想问这是哪儿,余光一瞥,就看到了几个字:xx跳伞基地。

跳伞基地?

南栀从没玩过这些,更别提知道附近有跳伞基地了。

她像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唇形微张:“我们来玩跳伞啊?这附近还有跳伞的呢啊?”

细看,才发现日头已经微有些偏西了。距离城区大概很远了。

少年极具蛊惑地欺身,声音就擦着她的耳尖而过:“是啊,不想玩点刺激的吗。”

“……”

想吗。

可能挺想的。

南栀从小循规蹈矩,这些极限又刺激的项目一个都没碰过。

尤其是两年前那件事后,她更成了鹌鹑鸟,性格乖顺,柔和,喜欢窝在自己平淡却安全的世界里。但是人这么待久了,情绪也会从米粒积累成大山。

人总是需要释放的。

她这段时间因为周远朝,因为舞团的事频频失控,就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南栀听到小型机轰隆起飞的声音。

她仰头望向天空,看到了一片无垠。在碧蓝天空下,人是多么渺小啊。

想飞吗。

她点点头:“想。”

“那行。”他点头。

季寻这个人看着脾气臭,不好相处,朋友倒是挺多。

刚才跟他说话的人远远又走回来。那人穿了件褐色的飞行员夹克,看起来很招摇:“忘了问你了,不玩儿花的吧?”

“不玩。”季寻说,“普通的就行。”

那人隔得老远比了个ok:“我去安排。”

他们锁了车也往基地大厅走。

南栀思考着他们的那段对话。玩花的是什么意思?

她在视频里见过高空花式跳伞。就一群极限运动爱好者,跳伞玩儿得跟跳水一样,摆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来。看起来就像在鬼门关边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她好奇地左看右看,索性直接问他:“他刚说的玩花的是什么?在天上向后翻转两周半转体一周屈体?”

南栀说着还用手在空中划拉,给他表演实物版的翻转。

“耍猴么你。”他没好气地答了一句,“他是说多少米起跳。”

南栀:“那我们跳多少米的?”

季寻:“4000。”

南栀:“他刚说的——”

季寻:“5000以上。”

南栀哇了一声,“这么高。”

“你跳不了。”季寻冷漠打断,“那是专业领域,要戴氧气罐。”

南栀心说我知道我跳不了,这不是问问么。她随意猜想着,从刚才褐色夹克跟他的对话来听,季寻应该是常客,还是经常玩5000米以上的那种。

这人怎么玩儿什么都跟不要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