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宴沉无语凝噎的同时又觉得很想笑,虽然那边的人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是很着急的吧。
的确,军长大人在挂了电话之后,就想办法进入了花未眠的房间。
里头很安静,如果不是床头开了一盏灯,穆斯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出了酒店。
好在,花未眠在睡觉。
她将床头的灯光调得很暗,她睡着,姿势是蜷缩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穆斯年一下心疼起来,走到床边,极快地伸手想要摸摸她,可是手一伸出去,又停顿在了半空中。
不行。
虽然她睡着,但是从她眼角的痕迹之中可以窥探一二,她在睡之前,哭过。
丁桑说了那些,一定让她心里十分难受,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再不会一遇到伤心难过的事就发作出来。
只是,这样的花未眠,反而让穆斯年愈发地心疼不已。
他就在床边坐了下来,深深、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人,不言不语。
很多时候,你心疼一个人,如果可以用语言或者行动来表达,那么至少你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如果你只能憋在心里,你的心疼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对她的心疼,最后疼到你难受!
穆斯年很想做点什么,但是又觉得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对花未眠已经手足无措,除了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害怕自己出现会惹来她的讨厌,害怕她会叫自己走,更害怕她从此以后都不让自己找到她!
那么多的害怕积压在心底,无法释放,任何人都有可能承受不了。
花未眠就是抓准了这个时机,从穆斯年的眼皮底下走了。
她在穆斯年因为心里过分难受出去透气的那段时间里,拿了行李,都没有退房,就直接去了机场,买了机票离开。
穆斯年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花未眠留了纸条给他,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请给我自由。
五个字,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后来他回国了,没有再去找花未眠,一个人在国内处理了花家剩下来的烂摊子,一个人,默默地等着。
丁宴沉曾问他为什么不找也不跟去,他如果真的想找,不可能找不到!
穆斯年当时只是笑而不语,后来有一天喝醉了,才模糊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放她走,她想怎么样我都由着她,只有有一天她愿意回来,我永远都在这里,不会走开。我怕的是,如果我一直跟着,她一直逃离,再也不回来,那我怎么办……”
丁宴沉自问自己不是感性的人,可那个时候听完了他说这句话,还是难过得狠狠地喝了大半瓶酒。
陆向南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喝酒了,每次叫他,不是有事就是说要陪老婆。
表面上看去,他和他的妻子之间,似乎真的如胶似漆。
可是陆家的下人却又传出妖艳,其实陆向南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和妻子同房过!
这个谣言他们可以知道,那么丁桑也可以知道。
只是丁桑似乎,假装不知道。
穆斯年问过丁宴沉他和丁桑之间怎么样,丁宴沉只是沉默,从他的表情之中只能猜到,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的情路都不平坦,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最终能否守护幸福,都不过是宿命一场。
——
两年后。
“你可真够淡定的。”丁宴沉笑着看对面的人,摇头。
这两年里,他非但没有去找花未眠,更是问都不问,提都不提。
在花未眠刚开始失踪的那一段时间里,的确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甚至连丁桑,也无法联系到她,而她更不会主动联系国内的人。
那个时候丁桑急得不行,穆斯年反倒镇定得如同没事人一般。
后来时间过去了好几个月,花未眠大概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了,居然联系了丁桑。
之后,丁桑就一直知道她的下落。
有几次他们一起吃饭,丁桑有意无意地提起花未眠,也暗示自己知道她的下落,摆明了是要穆斯年问,但是某人就是沉得住气不问,最后丁桑气得都没胃口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是真的淡定,还是你暗中做了什么,知道她在哪里?”
穆斯年一抬头,无辜道:“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你怎么忍得的?”
“我没忍。”
丁宴沉做出一副‘你当我是白痴’的神情,不屑道:“你得了吧!你敢说你不想她?”
穆斯年静了静,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向往,那种淡淡的笑容之中夹杂着丁宴沉无法理解的甜蜜,“怎么会不想,想,很想……”
想到发疯,想到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