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切也不怪斯年啊。”
“为什么不怪他?!”丁桑一听到他还给穆斯年说好话,立刻就来气了,“要不是当初他死缠烂打地娶了眠眠,眠眠如今能变成这个样子啊?”
陆向南哭笑不得,只好先摸了摸她的头,抚平她的怒气,“桑桑,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
“如果斯年知道有这一天,他也宁愿自己没有娶过花未眠,他现在都谁都难受,比谁都疼。”
他的父母做了这么多错事,回头来,还能找借口说是为了他好,还能对他哭诉,求他原谅。
花未眠是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磨难,但是她有丁桑,有他们这些关心她的人,还有穆斯年深深、深深的心疼和愧疚。
唯独那个男人,他什么都没有。
陆向南和丁宴沉同是男人,要他们如女人一样感性,说出一大堆安慰人的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们只会在穆斯年需要他们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为他做事。
所以,他所有的心思,都只能成为心思,而不能成为可以发泄出来的情绪。
他的难过,他自己承受。
他的愧疚,他自己承受。
他的无法割舍,也是他自己承受。
丁桑叹了口气,“其实眠眠也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穆斯年,所以在离婚协议书上,她不要穆斯年的任何东西,她要求——净身出户。”
“斯年不会让她净身出户的。”
他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哪怕她不要。
因为那些东西,他还能塞给她,而他最想给,是塞不了的。
他最想把自己给花未眠,可是她不要。
——
山顶的餐厅今晚人特别多,大家都赶着来看流星雨,情绪都显得很兴奋。
最佳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两个人,和周围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是以前,花未眠早就坐不住了,但如今,她却很淡然,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已经不能影响到她。
穆斯年坐在她的对面,翻开菜单,很认真地在看着,时不时对身旁的服务生说一句。
“够了吧?”花未眠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对面的男人轻轻抬眸,眼神切切,“好。”
两人相识一笑,而后穆斯年合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两位不需要来点红酒吗?今晚我们店的红酒是免费的。”
“免费啊?”
没想到是花未眠先接了服务生的话,脸上笑容那样甜美柔和,“那来点吧。”
说完,她还对着穆斯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对面的男人一个晃神,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日子。
她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什么都不知道,遇事就咋咋呼呼,又小便宜也觉得十分开心快乐。
可是再仔细一看,她眼底的色彩,却分明不再亮丽。
穆斯年心中大痛,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他微微地笑,“反正要看流星雨,不如让餐厅把灯光都灭了,我们烛光晚餐吧。”
认识你许久,暗恋你十年,和你也结婚了,但我们却没有烛光晚餐过。
不如在放手前,完成心中所想。
花未眠点头,“好啊。”
穆斯年起身,走开了一会儿,然后很快餐厅所有的灯光就都熄灭了,有人经不住叫了起来。
但随即,就看到服务生拿着烛火,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然后将烛火放下。
红酒也送上来了,真正的烛光晚餐开始了。
周围的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是来看流星雨的,反而都专注认真地盯着他们两人,眼中是羡慕、是祝福。
“我们这样……”花未眠拿着酒杯,一边笑一边说,却忽然一下停顿,似乎情绪太过饱满,要承受不住了。
“嗯?”
“我们这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准备待会儿签字离婚的夫妻。”
“的确不像。”
因为我不想和你离婚啊!
眠眠、眠眠,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啊?
花未眠笑着低下了头,努力眨眨眼睛,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又是一片平静,“来,干杯,祝我们离婚快乐。”
听过很多很多的祝福,唯独没听过这一种。
离、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