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真就这么草率地处理了吗？”

在三教九流的年代，下等穷人的命便是如草芥一般，你是想管也管不了。

“宫里有成千上万的奴才，熬得过的，就出宫继续熬，熬不过的都短命，投湖的基本是受不了剥削……”西紫意识到说漏嘴，忙打住。

湖边阴风讽讽，树影幢幢，刚刚还死了人，让人有种空气中充斥着腐尸的味道，吓人得很。

“姑娘，我们回去吧？”西紫缩着脖子，抓着花问月的衣角，瑟瑟发抖。

花问月忽然看到湖边有一堆纸灰和燃尽的香，像是有人烧过香的痕迹，走近后，看得清楚了些，一个倒扣碗还有插着一根香的馒头。

“这不是祭奠孤魂野鬼的仪式吗？”花问月指着祭物惊叫道。

祭奠孤魂野鬼的祭祀者多半是有目的性的，一般是想要同孤魂野鬼们“换取”某物。

可是西紫否定了花问月的猜测，她摇头说道：“不不不，是祭拜洛神的，我们宫里风行祭拜洛神求姻缘，这应该是祭拜者留下来的。”

“我明白了，走吧！”花问月背着手返回。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怪吓人的。”西紫缩瑟着双手钻到衣袖里。

“不，我们要去找他们放尸体的地儿，找采娥的绣花鞋。”花问月大步地往前走。

西紫一个打跌，欲哭无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健步如飞、胆大如斗的孕妇，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主子？

“姑娘，你不困吗？”西紫心惊肉跳地问道。

“我刚睡醒啊，现在精神抖擞得能杀死一只牛。”花问月挥出一拳，还做了个跆拳道的标准动作侧踢。

“我天，姑娘，小心肚子的孩子。”西紫感觉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采娥的尸体被暂放在大内的义庄里，五更天一刻，睡梦中的皇城静悄悄的。

“姑娘，别进去了吧那么多棺材，谁知道哪个是采娥。”西紫抱着玄关哭道。

“采娥刚到，肯定没有棺材躺，很容易找着的啦！”花问月拽了一把西紫，强行把人拉了进去，开玩笑，她一个人进去也害怕的好不，虽然西紫比她还要害怕，但至少是个人。

人气多了，就会有些安全感。

“你快帮忙找找啊，我记得包裹采娥的尸布是白色的。”花问月的视线在诸多棺材中——巡过，一具用白布包裹的尸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采娥，你在那儿啊？”花问月这话一出，西紫直接吓哭，双手梧住脸直叫唤，“啊啊啊采娥你别是我们，我答应你，以后每逢清明和你的祭日，一定给你烧些纸钱。”

花问月靠近尸体，伸手拉开尸布一看，采娥的双脚上并没穿上那双绣花鞋。

“他们没给采娥穿上昵！不会直接扔了吧？”花问月在尸体的周围又寻了寻，忽然在地上看到了那双蓝底绣花鞋，上面沾染的血迹，触目惊心。

“在那儿，我找到了。”花问月弯腰去捡，手抓到绣花鞋的那一秒，整个人如遭电击。

那不是一双单纯的蓝底绣花鞋，准确来说，是一双穿着蓝底绣花鞋的脚。

嗞溜嗞溜……黑暗中，湿答答的长发慢慢地下降。

花问月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鼓起勇气，猛然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再低头回看，绣花鞋不见了，脚也不见了。

“姑娘，好了没？我们走吧？”西紫都快哭了。

花问月站了起来，看了采娥最后一眼，走了出去：“找不着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