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个人四目相对，我看着佟文惠眼底慢慢溢出泪水，理智渐渐回归。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在这儿跟自己好闺蜜吼，跟最能包容我的人发脾气，算什么能耐啊？

“对不起文慧，我刚才，脑子乱套了。”

松开佟文惠，我正要说事情我去处理，就听‘嗞呀’一声响。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接着，我看见林策表情复杂的站在门口。

门被开到最大，他身后，站在同样说不什么情绪的叶枫。

刚才的话，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听见了，具体从哪一句开始，我不清楚。

我从没想到最后摊牌会是这个样子，会以这种方式把话讲出口。

叶枫越过林策，先进了屋子，然后林策也进来，接着叶枫关上了门，不忘了反锁。

惊讶，心虚，慌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视线来回的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徘徊，心跳快的不行，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以前在心里想过无数种摊牌的可能性，激烈亦或是平和，唯独这样措手不及的道出真相，我从来没想过。

佟文惠握紧我的手，她的脚步往后退了退，显然也是慌了。

狭窄的房间，四双眼睛，一道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即使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户，我依旧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絮乱的呼吸声。

眼睛锁着叶枫，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小山丘，深黑的眼一直望着我，里面同样混杂了太多的情绪。

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正要开口说句话的时候，就听对面的叶枫低哑的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窗外的大雨依旧哗啦啦的下着，随着风向，在窗户上画出一道又一道沟壑。

狭窄的房间里站着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鼻尖上，除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还闻到潮湿的，类似于发霉的味道，不清楚是哪里传来的。

站在我对面，高大的叶枫占据了房间很大一块的位置，他深黑似海般的眸子一直锁着我，轻卷起的睫毛上还带着湿意。

他挺直了后背，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林策，继而再度看向我，哑着嗓子低沉的问道：“我们的身份，你什么时候看穿的？”

他们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我和佟文惠的……

等等！

视线在面前的叶枫和他身边的林策之间来回游离，忽然有个极度荒诞的念头闯进我的脑海里，瞬间让我屏住了呼吸。

难道说……他们的身份也有问题？

飞快的回忆着我们相遇的种种，我们经历的一切，时间倒回到最初的开始。

清晨，酒店里，他说的第一句话：“不去，你顶着。”

霎时间，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通了，我还记得从他手机里，听到对方喊要跟他老婆如何如何，可后来他又否认自己有老婆。

没猜错的话，那个电话里，对方说的‘老婆’应该就是‘柯冉’吧。

还有之后，林策的妹妹林嘉怡突然上门骂我是小三，在火锅店里，他拿身份证的动作顿住以后，无奈的笑，以及今天，他眼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潮湿。

他才是林策！

而他身边一直顶着‘林策’这个名字的人，是替身，就像佟文惠代替了我。

“我们之间的荒唐事儿，还少么？”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难怪，难怪他之前要这么说。

捋清了思路以后，我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林策？”

这四个字在我嗓子眼里转了好几圈，才艰难的吐出来，话音落下以后，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佟文惠握着我的手，用力的一抖。

她一定是吓着了。

我也同样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要不是我自己做了替婚这样的事儿，此刻绝对不会往他也是替身上面想。

除了窗外不规则的雨声，我们四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眉头紧了又紧，他探究的瞅着我，漆黑如墨一般的眸子似乎要把我看个通透。

“你不知道。”

良久，他才笃定般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他又问：“那你们刚才说的……”

话像是被最锋利的刀砍断一样，结束的很突然。

我紧张的看着他，手心里出了汗，我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应该也猜到我和佟文惠之间的小把戏了。

深吸了一口气，叶枫的眼神再度变得十分复杂，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出来一根，没着急点燃，而是在手指间来回的转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瞅着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如果我刚才对他身份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么久以来，我们四个人，相互间飙着毫无意义的演技，为根本就不存在的关系劳心伤神。

很荒唐，也很可笑。

但是，万一我猜错了呢？如果我猜错了，那么他的身份，又是谁？

最终，他停下转动着烟的手指，倏地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柯冉。”

深邃的瞳仁重新变的清澈如水，平复了眉宇间愁态，他浅浅的勾起唇角，上前，一条手臂撑在我耳侧，稍稍弯下腰来与我平视。

“你是柯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