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李才人,这半夜的来了,还不是因着别人得了好处自己没有,心里不舒坦,明里是来请安,背地里说上不少话还让陈王后也掺和进来。
岑夫人少不得几句话把她给打发了,咬牙暗恨的对风华说,“别看这个人平日里口无遮掩的,可真真是个有算计的,倒说我替有孕王后拿了主意,让雅兰宫那边来派我的不是!”
风华安抚着岑夫人,平日里岑夫人最能隐忍,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也是气的不轻,她心疼着主子闹脾气,却说不得安抚上几句话,又不冷替主子拿主意,“李才人这性子主子看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您别当她是傻得,该防着还是要防着,咱们幽兰宫如今可是这宫里谁也比不得的,难道还能让她一个才人轻贱了不成?”
这宫里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但凡是有两个好脾性儿的都被人欺负了去,最终能含泪爬起来的是好,倘若不能的,也只能在这宫里窝囊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比的比不得又怎么样?风华,我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了,这宫里头谁也靠不住,有一点本事别人见了也羡慕,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也有,还不如生个世子来的实在,可大王近来也不怎么来我这宫里,我又能如何?便是来也不过是说上一两句话就走了,风华,你把镜子拿来,我照照,看看我这副皮囊是不是越来越难看了?大王都不喜欢了……”
岑夫人说着垂下泪来,见风华不动,她又怒吼了一声,“还不快去!”
见她动怒,风华才去梳妆台前取了菱花镜,颤颤的交到岑夫人手中。
岑夫人毫不留情的夺过在手中,抚摸了镜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容颜,先是轻轻的笑了两声,却被泪水给哽咽住了,突然又放声大笑出来,也顾不得这幽兰宫里有没有住着别人,顾不得隔墙时候有耳,她哭笑道,“风华,你瞧瞧本夫人这张面容可还是同从前一样倾国倾城,我第一次见大王的时候,大王就说我生的娇艳,说我有王后的风华,所以我一高兴,就把风华这名儿赏给了你。可到如今……是王后的风华!王后风华正茂,而我呢!红颜未老恩先断!哈哈哈!”
笑声与哭声婉转凄绝,风华慌了,顾不得什么主仆有别,她竟然一把将岑夫人抱在了怀中,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主子莫哭,主子莫哭。”可越是念,她的眼泪越是湿了衣襟,她也抓住了风华的衣裳,发髻已经凌乱了,珠翠也掉在地上发出脆声,“风华,我是不是疯了?”
风华含泪摇摇头,她想把这眼眶里的泪水全部都咽回去,可咽泪却在她浅浅的眼眶里装不下了,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岑夫人这样要强的一个人,如今却哭的可怜。
“主子,从前奴婢以为自己太过于软弱,可是您一直告诉奴婢要学会坚强,奴婢正在努力的做到,可主子您怎么反倒不会了?”
岑夫人心气也高,见风华为自己忧心泪流,也是于心不忍,低下头默默的淌过泪水也算缓和过来,方说道,“不过是忍了太久了,许久不曾泪流,这会子哭出来也便好了,今儿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有什么事儿我叫你啊!”
风华不肯,说什么也要守在岑夫人左右,岑夫人只得让她守着,主仆二人一夜歇着了,本以为太平,第二日是非便又更不断。
这日众人去雅兰宫请陈王后的安,陈王后便是不舒服,却少不得坚持坐了许久,因说是近来太妃那边不甚喜欢,所以少不得殷勤着,要说贺良人恃宠而骄,惹得刘恒不大高兴了,陈王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敢轻易去碰这个钉子,太妃那边她还是顾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