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薄情,世事的绝义。王柳月看不透的,甄书容也看不透。她一个局外人,这才十五六岁的花季,看上去竟觉着再过寻常无比。
就像那日,她娘被丢弃一样。
那个男人坐享他的后宫三千,却记不得一个苦苦爱他的女子。
窦漪房竟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注意到了顾惠儿脸上渐渐生起的得意之色。
要是她,能决心自己的命运。她自是不愿再次回到这骇人的皇宫。
这帝王家,表面的风光无限,背地里又埋葬了多少美人的命。
窦漪房此时无比的清楚,她如今会站在甄书容的刀口之下是多么的合情合理,一切尽在情理之中。
王柳月得到皇帝复宠是她一手做的,顾惠儿是她亲口骂的。甄书容的脸,是她不经意间踩在地上的。
“贱人,轮不到你这么跟本宫说话,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宫待下去,杖毙!”
什么?
这才知道惊恐无处不在,窦漪房闭上了双眼,眼底浮现的,全然是那当初坠落悬崖之时。
甄书容大怒在即,狗急跳墙之势必然要了窦漪房的命。
也对,即便甄书容现在再怎么落魄,主子终究是主子。没人会站出来为她这个奴婢说上一句话。
她本不愿惹是生非,可又怎是顾惠儿偏生不怀好意,惹得她激愤,这才莽撞唐突。十五六岁的年纪,义愤填膺总是还放在心上的。
视死如归,她只是悔,她还不曾给母亲报仇,还不曾让吕雉跪在她的面前俯首认罪。
死到临头她还不曾有那么一丝畏惧,甄书容更是气氛,她想仔细的看一看这个害得自己失去恩宠的卑贱之身,“抬起头来。”
窦漪房转了半张脸到了另一边,甄书容一扬手,一记耳光在她脸上。
“贱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倔。”
花房前头,甄书容公然五花大绑了一个宫人,这样的事在宫中早是传开。
闻风而来的,不是别人,那个身着凤鸾,头戴凤冠一身铜铃清清脆脆响了一路,终是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孩童脸上的傲然之色是与生俱来,太后的外孙女,鲁元公主之女,当今皇上的侄女。
张嫣一脸厌恶的看着甄良人,“甄良人,你胆子可真大,胆敢在花房面前作案,她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本宫要皇帝舅舅砍你脑袋!”
周围的近侍压低着声音,小声的提醒张嫣,“皇后娘娘,您应该称陛下为夫君。”
甄书容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狂妄之色,她渐渐低了头,缓缓低就了半个身子,“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没有张嫣的命令,她一点也不敢乱动,只是痴痴地站着。
“假惺惺!”孩童肆无忌惮的开口,“皇上不喜欢你了,你没地儿出气,拿一个宫女来撒气,你也配良人这个位分?”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的错。臣妾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