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石子落入深水的声音吗？

殷黎第一次把这个声音刻入生命，是在九年前。

她一个人坐在湖边，把石子丢进水里。

那声音空洞吓人，湖面漾起的涟漪，随即消失不见，不留一丝丝存在过的痕迹……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干涩的有些发疼，“我就回去了。”

“你在哪啊，我都找了你一天了，说好的一起去看考场，这都快关门了。”

电话那头女生抱怨着。

殷黎抬头看了看天，来的时候还是中午时分，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她站起身准备往回走。

“江璐，我以后不会了。”

殷黎回答。

“当然不会了，再找一次考场，你还想复读啊。”

“江璐，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说怎么会有扔石子这么无聊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玩。”殷黎嘴角一抹微笑，像是自嘲，还没等电话那头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夕阳照到平静的湖面上，那个人，终究像落入湖中的石子一样，在她心里泛起了涟漪，留下了阵阵回响之后，消失于万千人海之中，杳无音信。

江璐心里一阵难受，为那个固执的阿黎难受。

她从小跟殷黎一起长大，她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殷黎曾对她说，难过的时候不用安慰她，陪着她就好了，她总能自己想开的。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固执起来让人害怕。对于那个人，她真的能想开吗？

江璐拍了张考场照片，附上考场位置给殷黎发了过去。

顺手翻开相册，那里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一个短发干净的男孩子和一个绑着马尾清清爽爽的女孩子。

他们坐在湖边，扔着石子，说笑着。

那是她偷拍的，本来是要威胁殷黎请她吃饭，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

江璐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删除了，转身下楼。

彼时，南城镇上还在连绵着蒙蒙细雨，已经持续了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