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门缝里倾泻出来的声音将萧彦的思绪唤回。

他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承诺的萧平和，承诺要带他出国看病，不能拒绝的语气里却忘记了把林缈放在什么位置。

“萧彦，帮我把阳台的裙子拿进来。”林缈的声音很闷，冲撞到萧彦心口。

在她回来之前，他是在联系国外有名的治脑癌的专家。

那份诊断书被他随手藏在茶几的抽屉里。

应和了林缈一声，萧彦从客厅走到阳台，窗外的风景沉寂下来，窗台上的雪累积成一块一块的，手触上去，冰凉蔓延。

林缈要的裙子还是符合她的纯白色。

萧彦走上楼的速度很慢，她等的有些久，臭脾气便又窜了上来，从浴室里伸出手去拿裙子，声音很轻，像是在撒娇。

“不会我就上来这么一会儿，你又睡着了吧？”她便说便把门关上。

门里的声音掺着水流声。

他们又变成了以前那种和谐的关系，萧彦靠在门外，这点珍贵的时间也不愿意流逝，他还没想到什么来回林缈的话。

她便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你别说又是我给你吵醒的，我可不背你这个黑锅。”

萧彦摇头笑了笑。

这动作门里面的人自然是看不到的，何况他是在苦笑。

和林缈在一起的时间是有趣又浪漫的，她骨子里是个温柔且倔强的人，这股劲才是让他不能割舍的根本。

也正因为如此。

他太明白她了，她受不了欺骗。

尤其是他的欺骗。

话都在嗓子眼酝酿了好几番也没能说出口，萧彦暗暗叹了口气，他那么多的词藻都没办法汇聚成一句跟她的交代。

门忽然打开。

朦胧的湿气扑面而来。

“你怎么又站在这里，”林缈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她随手把毛巾塞到萧彦手里，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在外面也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能走哪里去？”

话是下意识说出口的，可在瞬间，萧彦又捏了捏手里的毛巾。

他的确走不到哪里去，可短暂的分别也被定义为分别，其实在心中是对这件事做了妥协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林缈扭头看他，潮湿的头发甩到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痛感，“站在那里干什么吗？过来。”

她现在都敢这么跟他说话。

一点不怕事的还冲他勾了勾手指。

刚刚洗过的脸上带着水雾，眼睛里像含着波纹。

“你怎么又不吹头发就出来？”萧彦一把将干毛巾蒙到林缈头顶，手上隔着毛巾去搓她的脑袋，“要是你一个人生活是不是要天天感冒了？”

潜意识里他是在透露着什么。

可他们现在的生活太平静，平静像是死海，再也不会有太大的波澜起伏，林缈在这种安宁里活的太久了。

现在连危机感也是半点意识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