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姜柳那天在原来的场地坐了整整一夜，被通知改到室内时，她也是匆匆赶过去，面上已经冻了没有知觉。

她那个样子实在可怜，连林缈都觉得于心不忍。

那么冷的天里，姜柳只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肩上披了件呢绒衣，压根遮不住风，她的双腿都开始僵硬，知觉全无。

婚宴上也并没有给她安排座位。

小五家的人虽然都到了，但全家对这个儿媳都是视而不见，她成了那场婚礼最可怜的人。

因为萧彦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林缈跟他坐在一起，她偶尔忍不住要看到姜柳站着的小角落，忽然想到自己在枯荷婚礼那天，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心境却大相径庭。

他们都不相信姜柳来只是单纯的看场婚礼。

小九坐在林缈身边，她压低着声音，很小心谨慎的说：“我看她是来砸场子的，等三哥待会来了，她该不会还想抢婚吧？”

“我觉得不像。”

林缈说的很淡，也很笃定。

萧彦被她的声音吸引了去，颇有兴趣的盯着她的侧脸，他凑过去，淡声问：“这你也能看出来？”

“她穿成这样子，脸色又这么差，”林缈认真分析，“抢婚的女人不是都应该穿婚纱或者打扮很漂亮的吗？”

没人吭声，林缈的心有些沉了下去。

她觉得比起抢婚，姜柳这个状态更多的是想做些别的可怕的事情，她不敢瞎猜，今天是商陆结婚的日子，光是想这些就已经是不吉利的了。

另一桌，小五和一众长辈坐着，其中不乏有商陆的父母，他们似乎正在讨论怎么把姜柳赶走。

而她的丈夫也不替她辩解半句，正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天，面上春风得意的。

大家都着急在商陆出场前商量出一个结果，别人可以不管姜柳，但商陆那一点同情心只要冒出苗头，他就真的有可能跟着姜柳走。

先起身的是小五的父亲也是萧彦的三舅，他往自家儿媳妇站的位置走，这已经是在给了姜柳足够的面子，可惜她好像并不需要。

两个人反复说了什么，姜柳一直都是在漫不经心的搭话，脚步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劝累了，大家伙也没必要再给她留面子。

三舅的脸黑下来，他直接冲门口的保安挥手，冲上来几个男人架着姜柳的肩膀就要走，她就站在桌子边，随手拿了别人的碗在地上摔碎。

又迅速从地上捡起来一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位置再近一点，就能划开她的动脉。

红事变白事，其实也就是在一念之间罢了。

周围的宾客见这个架势，也慌了神，纷纷站起来，三舅一边稳住姜柳，一边安抚其他人，不少长辈也起了身。

姜柳哽咽的声音没能抑制住，“我只是想看着他结婚，没想做别的事情。”

她的话其实有够苍白，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大约是不可能，她到这里如果不是想做点别的事情，也必然是像现在这样到处威胁别人。

光是这个样子，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三舅只好捏着她的手，宽慰说：“既然你是想来参加婚礼，那跟我们去前面坐着，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