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足够坦荡，也不必惧怕他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总有办法泼上盆冷水熄灭，这么想着便自然了许多，手拖着下巴，一副醉意未醒的模样。

半垂着睫，舔了舔后槽牙上的干涩。

歪了歪脑袋，眼睛却格外的亮，亮的像起了些雾，“渴。”

拖长了尾音念出一个字。

萧彦绷紧的眉梢僵住，一口要出不出的气便横亘在胸口，林缈指甲上白白的，什么颜色都没有，碰到唇上显得干净又清纯，痴痴笑了笑。

那点火气就怎么也发泄不出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还是在装醉，又毫无办法，心底郁结加深。

萧彦随手拿了瓶没开封的水给她，林缈手腕软着，垂着眼接过去却怎么也打不开，细眉弯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打不开”

这下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自己是清醒的还是醉着，只觉得脑袋沉沉又没有力气，意识也聚焦不到一块。

“自己喝。”

拧开了瓶盖握在手心里，里面燥热一片，林缈稀罕的乖巧点头。

双手捧着瓶身仰头喝下去。

月色绕在她的发上，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口跟不上一口，清明的水渍从唇角噙了出来，滑到下巴。

喝的急了喉咙也跟着呛了口。

一瓶水喝了三分之一，湿润下口腔里灼热的涩意，倍感满足。

拽着袖子抹抹嘴角，又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拖的绵长，又像是刻意的。

萧彦偏头看她一眼，淡淡的，语气又是责怪的，“水好喝还是酒好喝？”

任她再糊涂也知道是在奚落自己。

嘟囔一声，林缈随手将剩下的水塞回萧彦手里，她蜷缩在座椅上闭起眼睛，“凶死了，我最讨厌别人凶我。”

她还敢发脾气。

重新把瓶盖拧上放到一边，又拿纸给她擦掉下巴的湿濡。

一边擦她还要一边挡着，小脸都堆皱到一块，挥了挥手，骂骂咧咧的，“不准动我！”

萧彦停了手，看着她不知好歹的样儿就心里来气，又不能把她拽起来，她喝醉了便是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糊涂，说起胡话来什么天方夜谭都能听到。

车子里安静了几分钟。

正要打着火重新启动，声音发出来，在四周的安静里稍显刺耳，林缈被吵醒。

半睁开眼，极不满意的喊了声：“吵死了，不准动！”

没见过她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不理她，刚动了动方向盘，胳膊上受到一阵不重的力的，林缈前倾着身子把下巴放到萧彦的手肘上，隔着衣料蹭在上面，头发软软的垂在眼下。

“说了不准动，怎么不听话”

她这样缠着他压根没法专心开车，将她按着肩膀推到位置上，手才刚离开她就像牛皮膏药又贴了上来。

这回改为脸蹭着。

萧彦盯着她的头顶叹息，又不怜惜的往回推，越推她却黏的越紧。

她的力气不敌他，很快就有了差距，硬的不行就得换个软的，意识在恍惚，林缈撑着下巴抬起眉，无辜的眨巴着眼皮，连语气都低落下来带着渴求，“不要再推了，脑袋疼”

隔着几缕头发。

那块撞到的地方清晰可见的起了个包，眉毛呈八字，活像个委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