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着温暖的笑摸摸他的脸。
同一秒笑又僵在脸上。
“听萧太太说孩子是早产儿?”
知道这件事的人里恐怕也只有萧彦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的手指按在黑色的字体上,不用看也知道用了些力,指尖泛着白。
瞳孔微微缩了下,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天常常抽烟的缘故,嗓子也熏得哑了,“您是说聋哑是因为早产造成的?”
命运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
从一开始的错误,到最后无法挽救的地步,萧让听不到医生在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委屈,听不到声音的无助让他一度焦急起来。
躲避似的往林缈怀里钻。
就那么生生从椅子上挤下来,爬到她的腿上,学着乖巧的摇摇她的手,胖白的小手指抠唆着她的指甲。
林缈顾不得去照顾他。
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只是惋惜,“其实这样也很常见,因为早产造成一些孩子先天的残疾不足,像他这种情况后天治疗也不是不能发声。”
在他一字一句里失去了清晰判断意识。
萧彦握着病历单,纸张在手下成了褶皱。
“那听力呢?”
是不可能看着萧让一辈子这样的。
让他恢复听觉是一件漫长又极耗费人力财力的事情,林缈把他的小手指握到掌心,手指很软,也没什么纹路,似乎一切都在华美的躯壳下渐渐腐烂。
“后期如果合适,可以为他配植助听器。”
抱着孩子的姿势还很生疏。
萧彦走在前头开门,椅子上的人忙迎过来,隔着门边将孩子从林缈手上抢过去,脸贴着脸,疼爱备至。
对她再怎么刻薄苛刻,对萧让却是没的说。
林缈张张嘴,想说的话哑在嗓子里,这样的消息在一个缓冲过后倒算不上得了太大的刺激,她只是愧疚。
当初如果没有因为林蓦去世的事和萧彦吵架。
她就不会气到早产。
那么想着,回头去看萧彦,他低着头,头发没有梳到后面,现在散在眼下,一层明暗交替的影子就飘在那。
他把门关上,走廊里的灯光映的瞳孔悲伤愈是清晰。
萧母走在前头,将萧让的帽子戴上,小脑袋拢到她怀里,司机将车开到门口,拉开车门时正准备踏脚,又在空中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虽然答应了萧彦可以带让让跟你住,但你不要得寸进尺,还有,以后不该你做的事别出那个头”
萧彦抬抬眼,眼神里飘忽着层质疑的光。
就那么一眼,生生打断了讽刺的言语。
不舒服的清清嗓子,萧让却拱了拱脑袋,眨巴着眼睛抽出手挥到林缈身上去拽她的衣袖,嘴里含糊着啊了两声。
一家人站在医院外。
过往人也只是随便看过两眼,这个位置却实在引人注目,萧母还有一大堆话想说,迫于无奈又只好咽了去。
车子开走。
掩在医院人群里举着手机拍照的人才停了手,慢吞吞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