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像被灌入千万根银针,连呼吸都做不到。
不知道枯荷和程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隐约记得他们一起去医院时,程饶看她的眼神里都染着光,来自最纯粹的年纪最真实的爱慕。
女人的脆弱是个有时间界限的。
枯荷把握的很好,兴许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亲无故的,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盔甲。
她抱着林缈哭了几十分钟,从她怀抱里出来是却是那样平淡。
唇上沾着咸涩的眼泪,她也随手抹了去。
笑起时眼里不知名的泪光沿着眼下轻轻合眼便会掉下去,“可别告诉他们我这副样子啊。”
嗓音里还有明显浓重的哭腔,枯荷伸出拳头放轻力道捶在林缈肩上。
她也随着她苦笑,想替她抹眼泪,又怕触碰她见不得人的脆弱。
“那你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两道人影交替在地面上被拉长。
林缈抹眼泪的手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捏了把枯荷脸上的肉,她语音里是和她一样的哽咽。
“好了。”枯荷拍拍她的肩,又想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快回去吧,萧彦还在车里等你呢。”
看着她逞强的样子林缈开始不忍心。
她怎么能没有同情心呢,枯荷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按理这个时候她应该留下来陪陪她。
从林缈眸光里看出她的心思,弯起唇角笑了笑,“你不回去我也没时间招待你,我明天还要工作呢。”
动动腿,能看到她风衣里裹着件旗袍,想来是刚从琴楼里出去。
先走掉的是枯荷,她转过身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背影孤零凄凉。
“枯荷,”林缈扯这嗓子叫了她一声,枯荷走出几步,站在大片浓稠的黑暗里,半侧身回过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我这个人很怕没有朋友的。”
盘在鬓角的黑发飘了下来,几缕微卷的发就漾在她脸侧。
枯荷笑了笑,眼里的泪光此时像星芒,她又重新背过身,留给林缈一个背影。
“等我露宿街头了一定找你。”她往前走的脚步不停,手就那么挥了两下,字音圆润。
她没心没肺的样儿很是难得。
回到停车的地方却空空荡荡。
搓着手在嘴边哈出热气,天色渐晚周遭的温度低的吓人,在巷子里站了会儿全身的手脚都快要全部僵硬。
给萧彦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
林缈无助的站在停车位的地方,四周的漆黑将她包裹。
心急的又打了几通纷纷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等待中逐渐升起些怒意,再怎么样也不能一声不吭将她丢在这里。
那么冷的天气,身体的暖度逐渐消散。
鼻尖都冻的通红。
年夜里,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林缈往巷子前走着,车灯恍惚照亮了前方昏暗的小路,她停下脚步回头。
车子打了响,平稳停在一旁。
她憋着股被遗弃的气,凝着萧彦从驾驶座上跑下来。
埋怨的话还没组织好,他横着眉,数不尽的担忧与歉意,捧起林缈合在一块的手放到嘴边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