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摆着个透明的烟灰缸,里面的烟蒂和烟灰快要满了出来。
白色的绒毛地毯上掉了些烟丝,就在萧彦脚边。
他像是闻不到满室的烟味,唇中一张一合的有些机械。
何姐少有的对萧彦紧张起来,忐忑地走到他面前,语气谨慎,“少爷,小姐还在睡觉,我先去给她做些吃的。”
想要转身。
还没等肢体反应过来。
萧彦哑谜间嗓音冷淡,被烟熏的有几分失了原本清澈的声色。
“今天给你放个假。”
“小姐腿烫伤了,我今天出去不好吧?”何姐看着萧彦,眼睛都不敢眨,“她没人照顾”
他轻阖着的眼皮忽然颤着动了下,半只眼眸死气沉沉,“我有事要问她,你在不方便。”
场景意外是相似。
萧彦这个样子,何姐想到林缈刚到陵洲时,她请假回家了几天,再过来,萧彦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赶她出门。
回去时林缈就不见了。
她也再没听萧彦提起过林缈,甚至还不允许她提,也是那段时间,她被赶到了琴楼。
身体里沉睡的正义感莫名开始觉醒。
何姐攥了攥拳头,怎么说她也是陪着萧彦长大的,忠言逆耳的话,她还敢说些。
一系列的心里活动萧彦不知道。
他又睁了睁眼,准备问何姐怎么还不走。
她却上前一步,膝盖就抵在茶几的位置,这下萧彦才注意到烟灰缸满了出来。
“少爷,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劝劝你,尽管你不爱听。”她顿下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
“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萧彦实在没有心思听何姐的教导,他尊重她,但不是纵容。
“我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想干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小姐很不喜欢他,她现在有了你的孩子,身为孩子的父亲应该做的只有保护她。”
一气呵成。
萧彦平淡的神色里还是皱起了眉。
孩子的父亲
很是刺耳,直捅要害。
何姐被正义感驱使着,丝毫察觉不到萧彦的异样,她深吸一口气,“小姐刚住进来时我每天都怕她想不开,她甚至要我去买药”
这事是之前就想要告诉萧彦的,只是那天她打电话,他一直没接。
事便那么撂下了。
何姐不知道,她想到能触动萧彦内心柔软的条条件件,被他听了去倒全成了林缈背叛的铁证。
他尾睫颤了下,客厅里朦胧着白烟。
棱角过分柔和了去,辛辣钻进心肺,“买药?”
嗓子里嘶哑难耐的哀伤。
“就是你动手打了小姐那天,她原本是不想要你的孩子,”何姐叹息,十分想保护住来之不易的安宁,“可现在小姐接受了这个孩子,她还是在乎你的啊。”
巨大的疑问像把铁锤,敲击在心口。
指尖灼烧了下,萧彦恍惚感觉不到热度。
四周仿佛变成了铁墙,声音撞击在上面,又回响到耳边。
——可她原本是不想要你的孩子。
为什么突然接受了呢
江边的晚风似乎又吹到骨头里,霍礼那么自信的看着他,然后说:“说不定林缈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