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缓速流动的液体已经覆盖到了指甲面上。
手指白的有些亮。
萧彦垂着头,睡了一夜,鬓角翘起的发梢还没来得及梳理,林缈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抚平。
他涂指甲的模样出奇认真。
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帮女人做这些琐事。
兀自笑了笑。
捏着细刷的手指过于用力,指甲面都白了一圈。
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只涂了一只手,却也有模有样,轮廓边缘整齐,色也上的均匀。
“看看,”萧彦松开,挑了挑眉,“怎么样?”
察觉到他脸上那点点的自信。
林缈摇头赞叹一声,眯着眼里有审视的犹疑,轻声打趣:“你是不是给别的女人也涂过?”
萧彦从一旁拿过湿纸巾捏在指头。
听见她的声音抬了抬头,“之前跟三哥在国外的时候看姑姑就是这样涂的。”
没来得及多欣赏一会。
湿纸巾就盖上指甲的颜色上,还没干的颜色就这么生生被擦掉。
“喂,”林缈挣了挣手,埋怨道:”还没干呢。“
“干了就擦不掉了!”
被萧彦呵斥一声,她那点升不起来的气焰熄灭了下去。
伸手摸进他绵软的发丝里,嗔意很烈,萧彦正全神贯注地把甲油的颜色擦掉,没注意到林缈贴近的脸颊,她在他脸上摩挲两下,撒娇着轻吐暖意,“好软呢。”
腹部的重量让她挪不动两步。
萧彦眨着眼,推开她的肩,一副禁欲的模样,“坐正了。”
贪恋他的气味,双腿搭上他的膝盖,缠绕在上。
“才不,”林缈攀在他的肩头,重量压在他腿上,他伸过指头,隐约染着湿巾上的香味,“还有两个月”
她在萧彦耳边絮叨。
好像越不安,话就越多,只有把心中的不安全部说出去,才能找到寄托。
萧彦把手撑在她腰后,让她坐的舒服些。
相互贴着,她腹部圆滚滚的弧度抵着腰。
江面上飘起小雪。
洁白的,像是在洗涤大地上的污秽,雪融进江里,仿佛从没来过。
窗外飘进来凉丝丝的雪花。
日历上圈着的红勾勾醒目。
打包了需要用了衣物和生活用品,何姐跟着到医院去。
逝川到底离市区还要一段时间。
到了快要生产的时间,如果出点什么意外恐怕赶到医院的时间都不够。
萧彦提前一个月把林缈送到医院。
不是因为她时常半夜喊着肚子疼,也是舍不得放她在那种地方的。
将林缈在医院安顿好。
她身体被裹好半躺在床上,萧彦替她撩过耳际的发,弯下身子本想吻在她额头,贴着腰的手机铃忽然响起。
林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吵啦,出去接。”
推开萧彦的手,闭上眼皮翻了个身对着医院的窗户。
病房门被轻声关上。
下意识朝房间里望了眼,林缈阖着眼,睫毛翘起弧度轻颤了下,有光影也随着抖动。
接起电话放在耳畔。
熟悉的男声传进耳膜,萧彦温和的眉角须臾间横了下来。
“萧彦吗?”林语迟很枯杂的声线听上去哑然,像是确定了手机那头的人就是萧彦,他轻轻启唇,悲悯不已,“林缈在吗?家里出了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