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从琴楼出去时雪在车顶盖上厚厚一层白色。

天气再恶劣他也不可能留宿在琴楼，这个地方与他而言是肮脏的。

他拍下车镜上的雪，手间残留了些。

融化成雪水很是冰冷。

将大衣塞进车里，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西服，皮鞋的颜色淹没在雪里。

霍礼倚在琴楼外侧的墙壁上，他身上干燥，没沾上雪，眉目间慵懒之色浓郁，眼皮都只睁了一半。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

萧彦微微回头，蹙了下眉。

没打算跟他打招呼。

“你这么兴师动众的，不怕明天萧叔叔来找她麻烦吗？”他打起火，往唇边的烟处凑。

甩了两下。

再抬眼，点点的火星摇曳在瞳孔里，萧彦半靠着车门，眉目疏离。

侧过头随手拍了下肩上的雪花。

“我不这么做，某些人也快憋不住要捅出去了。”微张的嘴巴在极冷的天气里冒出淡淡的白雾。

霍礼抽着烟，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势头。

他耸了下肩，“我要说早说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插手，更轮不到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别出现在林缈面前。”萧彦对霍礼的表现很是不悦，他警告的话也就就说到了这个地步。

半个身子侧进车门里。

上车前无所谓的笑了下，仔细看那笑里收敛着些威胁的意思，“出声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多大的派头，免得叫人瞧不起。”

车轮碾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那声音由缓到快。

道路中间交错着乌黑的车胎印记。

霍礼拿着烟，指腹用力捏着烟嘴，眉心锁的很重，冷意包裹住他的身子，抽了两口的烟被丢进雪里，霎时熄灭。

暴雪持续了一整夜。

直到黎明才停，云层里透出难得的阳光，雪水攀着屋檐的缝隙滴到窗台上，摸一把，是要比雪花本身还凉。

林缈没等到韩野送行李来，十点钟道路上的积雪被清扫了大半，她走出琴楼。

这次没人拦，也不需要经过谁的允许。

自由随着雪后的阳光一同相遇，站在和杜幺怜约好的甜品店外，她四处张望了眼，想等她来了再进去。

临近十一点左右，甜品店人越来越多。

大多数都是打扮精致漂亮的女孩子，林缈站在门外味着香水和化妆品香味混杂在一块皱了下眉。

杜幺怜来时远远站在街角。

模样很是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一夜没怎么合眼。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这家的很不错。”她拉着林缈坐在窗边的位置，和煦温暖的阳光刚好穿透玻璃，折射到桌面上。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涌动。

白雪清扫在一旁变成灰色，看上去不似夜晚那般美观。

林缈点了下头，没有高兴的神色，她盯着杜幺怜毫无血丝的脸，担忧浮上面颊。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楚燃的事，只好等着杜幺怜先开口。

咖啡和草莓蛋糕端上来。

排在几何光线的临界点，林缈的那份被金色的光源照耀着。

她低垂下眼眸。

便听见杜幺怜艰涩的开口，“楚燃同意和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