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随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车窗里她的的半张脸满是悲伤。
一张离婚证的出现隔着半个世纪的长久,又仿佛转眼便放在了面前。
杜幺怜看也没看,随手塞进了包里。
她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心凉成一片,沉痛到连呼吸都像静止掉。
楚燃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走出民政局,雪似乎更大了。
他们一左一右站着,谁都不曾多看对方两眼。
杜幺怜翻看着手机想给林缈打电话,楚燃慢步走了过来,疲惫又保持着那份谦虚有礼,他问:“你什么时候住回去,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了。”
她慌张把通话的界面挂掉。
抿了下唇,嗓子发硬,“不用了,过几天我会把房子卖了,我不会再住回去。”
言下之意,她不想再住在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这不干净。
楚燃是聪明人,他不再多说。
望了眼漫天的雪花,“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吧?”
这一程也许便是他们相交人生的终点了。
在相遇之中开始,又在无奈下分离。
“不用了,为了你的事业还是尽早和我断绝往来吧。”杜幺怜言语生硬,主动撇清关系,她敢爱敢恨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手心接了个雪花,笑道:“和应小姐的结婚请柬就别给我了。”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楚燃失落又愤慨,他锁着眉,拿出耐心来解释,“我不会和她结婚,如果你愿意忍耐一段时间我们不会到这个地步,等我真的坐稳了副董了位置,我们还能好好生活。”
“还能好好生活吗?”杜幺怜不禁觉得可笑,她在他惋惜的目光里缓缓转身,隐藏过眸下的忧伤,在这个时候,她不想懦弱下去。
他的爱太虚伪了。
每次一想到这,她就被满满的失望填满。
“你是贫困生的时候我有嫌弃过你吗?我在乎的到底是你的身份地位还是你这个人,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忍耐什么?忍耐你亲眼看着我流产的不作为,还是忍耐你在婚内跟别的女人上床?”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既然已经离了婚,他们就是陌路,这是她最后所有的发泄。
这段感情也彻底终了。
眼里还是湿了,因为悲伤还是庆幸,也懒得去猜测了。
杜幺怜走下台阶,身后是楚燃僵硬的身体,他没有勇气追上去,或许她说的对,在任何时候他都是更爱自己多一些的。
雪化在脸上,冰凉的水痕滑下。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取代了那抹凉意,她没有去擦掉,任凭汹涌的泪溢出眼眶。
心彻底变成一片死寂,没人再能住进来,里面的人也烧成了灰烬。
离了婚第一件事就是尽快逃离和楚燃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为了尽快卖房子换钱,林缈陪着杜幺怜跑了一下午的中介。
临近黄昏,素姨打电话来说韩野到琴楼给她送行李,需要她回去核对。
杜幺怜没有一起,她想先住回和楚燃的婚房收拾行李,过几天准备搬家。
找了间空的茶房给韩野。
林缈到的时候他正独自坐着品茶,也不曾点曲儿,只是一个人坐着,略显孤单。
两个行李箱摆在门边,她看了眼,不冷不热道:“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