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饶心里一片没底。

车里静了半秒，随即是抑制不住的哄笑。

江植更夸张，捂着肚子趴到了程饶腿上，一只手捶着他的腿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

“看不出来我们程饶还这么受欢迎呢。”萧彦保持着微笑逗了他句。

“我就知道哥哥们会笑我。”程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经过一条十字路口。

正逢车流量最多的时段，这条路更是拥挤，红灯跳到绿灯，排着过去的车左右变道，生生把萧彦的车挤到了后面。

刚开到斑马线前。

红灯再次跳了起来。

商陆轻轻摸了摸嘴角，他笑的双颊发僵，“怨不得你不跟小五一起呢。”

“真是委屈我们家饶饶了呢。”江植觉得这个小孩可爱极了。

坐起来掐了他脸上两把。

斑马线上流动的人群在车停的瞬间相交着擦肩而过，大多是公司里的白领，千篇一律的装扮和气质。

各自拎着公文包带着厚厚的镜片。

脸上藏不住来自生活的忙碌。

凝重的雾气中，视线是较为恍惚的。

车灯扩散，似乎在为斑马线上奔忙的人照亮了前方，四面八方此刻其实是明亮的。

黑白人群里的那道鲜红色身影几乎是刹那夺走了萧彦所有的思维。

他的细胞开始聚冷。

雨刷器刺啦刺啦的在耳边重复，人走起路来的步伐也是重复的。

扑面的风截取了呼吸的顺畅，黑发在风中群魔乱舞似的扬在脸上，林缈穿着呢绒的红色大衣，突破了画面的庸碌感。

绿灯的时间只有十几秒。

下班族们争先恐后的加快了脚步，走在她后面的人跟了上来。

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怀里抱着白色方形纸箱，里面堆着些干花，另一只手拖着黑色的行李箱。

高跟鞋使她走的慢了很多。

几个人先后跟了上来，擦过她的肩，右边又碰撞了过去。

脚下一个不注意，被撞在了地上。

绿灯的时间只剩下几秒钟。

她的花散落了一地。

干花很轻，风又剧烈。

她还没顾得及捡起来，就被风吹走几束。

场景像是一幅油画，她被定格在黑白交纵的斑马线中，像是被困住在其中。

走得急的人见时间不多。

也顾不上避让直直踩在她的花上，干花被踩成碎末，迎着风飘散在头顶。

林缈半跪在地上去随手捡了花再塞进箱子里，她随手将飞舞的发挽到耳后，正对着斑马线前一排车辆，车灯灼目，她睁开眼，让光跑进眼睛里。

红衣衣摆磨在地上，沾了些灰。

绿灯跳了两下。

有车子发出不耐烦的喇叭声。

“认识？”

街道前的一幕只有萧彦和商陆看得清楚，江植还攀着程饶逗他。

听了商陆的话，这才探过头去。

萧彦看得走了神，眼底沉淀的寂寥破裂，生出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