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野嗓音越发阴郁。
“嗯?她人呢?”
从素姨的表情里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揣测不出来,也只能等她开口。
素姨重重叹下一口气。
“林缈她不见了。”她并没有说林缈是在小巷中失踪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是失踪还是刻意逃跑。
人在遇到威胁时总是会将想法往与自己有利的一方面靠。
素姨也不例外。
如果林缈是自己逃跑,那她还情有可原。
“不见了?”韩野噙了口凉气,瞳孔微微暗下。
“就是萧先生来的那天,她从地下室的后门”
房间里泡着浓烈又辛辣的消毒水的味道。
很浓,浓到气味冲进眼睛里,眼球都刺痛起来,几块长条形木板钉在窗户上,凉风以缓速拂面。
只是凉,半点吹不开刺鼻味道。
几缕微白的折射光从木板缝隙中穿过,映在对面的墙壁上。
掉了几块墙皮,落在角落,风过,一阵灰尘钻进鼻子里。
女人干哑又尖利的抽痛声一阵阵的。
皱巴着皮的手小心拿着一块酒精棉球往脸上按,褐黄色的脓液从双颊缓缓流动。
她随手一擦,仿佛不知道痛似的。
擦完又上酒精。
看着她的脸在抽搐,林缈强忍下胃里的翻腾,死死凝视着窗口的方向。
微风让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深呼一口气,大脑才不算麻痹。
“你果然逃了。”林缈凝视着江瑾月的溃烂的脸,没躲避,没犹疑。
就算她面目全非,她也能认出她。
那双每时每刻都是轻视又发恨的眼。
江瑾月凭借着点点的白光望着自己脸上的伤,她按压下酒精棉,面部表情由于皮肤溃烂辨认不清。
那么浓烈的仇恨,林缈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近,脚下全是废墟,踩到墙皮伴随着破碎的声音。
“你以为我真能栽在你手里?”江瑾月隐忍着从喉头发出颤笑,又比哭还难听。
房间里很暗。
林缈那双眼睛却明亮,她眨了下眼,屏住呼吸。
当江瑾月靠近,她又出现了。
瞬间,那么久的希望似乎灭了,心底正义的烛光在随之摇摆,不用风,也恍惚暗了下去。
此刻林缈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没想过要和江瑾月掰扯什么是非对错,个人立场不同,人性善恶便不同。
她也跟着她笑。
含义大相径庭。
江瑾月或许是在得意,得意无论何种手段,今天她还是站在这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缈,她依旧可以随意打骂欺辱她,想当年在学校时,将她当做一条丧家犬。
她看到林缈也笑了。
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了僵,她粗糙的掌纹掐上她的脖子。
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林缈不甘示弱的抬头,被扼制住呼吸,她双眸泛起一层红色。
“我当然是在笑你!”
她微张着嘴,大脑缺氧,耳朵还是嗡鸣。
生命在流淌。
“你凭什么笑我?”江瑾月察觉到林缈气息的薄弱,她想折磨她,并不是想看她这么轻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