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把林缈放在床边。

他半蹲下，手刚触到她的棉靴。

忽的，沉着眸子干涩的转了一圈，“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你回来琴楼，迟早要抛头露面。到时我可不想让别人来告诉我”

他说着，手指拖住棉鞋的脚后跟轻轻拉下。

林缈低着头看到萧彦嘴角弯起，她蹙了下眉头，“告诉你什么？”

冰凉的手握住纤细的脚踝，养伤这段日子她瘦了很多，清冷间几分古典美人的韵味更加浓郁了。

指腹摩挲了两下凸起的根骨。

棉靴着地。

凉意从脚底板蹿上来。

萧彦半跪着昂起下巴，他冷笑，淡声回道：“别人会来问我，你的前未婚妻回来了，还在琴楼做卖唱的活儿，你知道吗？”

他到底是在讽刺她，还是讽刺自己。

林缈侧过头，不去探究他眼底那点浮浮的忧伤。

萧彦说完觉得心烦，帮她脱鞋的动作也跟着急躁了很多，没有第一次时候的温柔耐心。

带过脚后跟的时粗鲁许多。

又忘记了她还带着伤，林缈握了下圈，脸霎时青白一阵。

“疼，轻点”她没忍住痛哼咛了一声，眼皮都沉了下来，声音不大，也足够萧彦听见。

素姨贴在门上，按捺下想敲门的心情。

听到林缈的声音一喜。

边痴笑着下楼，看来还是要好好供着林缈这尊大佛。

嗓子里哼着小曲，喜悦之色太过明显，素姨下到四楼，步伐轻盈，满脑子都是林缈那温软的哼咛声。

身后什么时候闪出一道人影，她都注意不到。

“素姨。”喊声一出，素姨下了一层台阶的脚步一僵，扭过头去。

笑就那么滞在脸上。

又迅速换出一幅恭顺的模样，“霍先生。”她哎呦一声走到霍礼身边，笑的眉眼都打开了，“霍先生不去喝茶听曲儿，倒是来这吓我。”

她语气里淡淡收敛住的不满。

琴楼是四楼直达五楼。

这里向来不准客人进的，来的，就等于破坏了她的规矩。

“怎么？”霍礼微眯起眼，“素姨现在这么大排面，连我都见不得吗？”

霍礼不是什么善茬。

这点素姨早就心知肚明，她不满，也不能表现，左右逢源才能经营长久。

“霍先生，别逗我了，我那敢啊，就我这点小生意还不得靠你们这些客人捧场吗？”素姨笑的眼角眯起褶皱。

霍礼垂着下巴，几分冷笑，手指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

慢条斯理问道：“是萧彦把林缈送回来的，对吗？”

轻叹声很绵长。

他实在是像条毒蛇，缠上你了，就只有被他吞掉的结局。

素姨汗毛奓起。

冷汗在手心冒出，“霍先生问这个不合适吧。”

“我怎么说也是半个萧家人，关心关心，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