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到两月,林语迟似乎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了很多。
那层若隐若现下的迷茫里,更深的,是稳重。
他看着林缈拿起青白的咖啡杯小口抿了下,她明艳的面庞如今却是刺痛双眼的。
轻舔掉唇上点点的奶泡。
她漾着弯起的眉眼对上他直落下的视线。
“他对你好吗?”这话问出来讽刺,林语迟咽了下嗓,摸着温热的杯面,手指来回搓了两下。
他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每一帧都在诉述紧张。
林缈却显得轻松许多。
她点头,发从耳边滑落,头发在愈来愈快的时间里长了许多。
本就娇小的脸更是浓媚。
“还能过下去就不算糟糕。”林缈诉说着,眼上是轻快的笑,语调里泛起一层酸涩,手指挑着杯环绕了两下,继续道:“好不好啊,都是别人说的。”
她叹气。
复又看上林语迟,“你呢,没有因为我受太大的牵连吧?”
刚才他和婚纱楼的老板在谈案子,身边还跟着两个助手,显然,没有受到牵连甚至还比从前更上一层楼。
林缈却不知道是该祝贺他,还是挖苦他。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回到萧彦身边也是她一意孤行,林语迟虽不愿也还是做了。
不论怎么看,他都像个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的小人。
林语迟对林缈这么问深感意外。
他尴尬的喝了口白水。
喉咙里的哑然被湿润了下,“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林缈眼底的光又亮了些,她手心撑在下巴,仿佛还是当年崇拜他的妹妹。
林语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
细细看去还掉了些漆。
林缈认得那副眼镜,他中学就开始深度近视,她默默记在心里,存了小半年的钱送了他这副眼镜,算下去已经带了很多年了。
他一只手抬起眼镜腿揉了下眉中。
随即又取了下来立放在桌上。
阳光折射在上面,又反耀到林缈漆黑的瞳仁里。
她忙不舒服的眨了两下眼挪开视线。
“你和萧彦回陵洲当晚爸就被放了出来,他欠的那些钱成了一张永远还不清的欠条。”林语迟十指交叉,低耸着额头,拇指反复上下交换着。
他眉目里都透着自责。
萧彦守诺,这次用这种极其下作的手段,已经是破了例。
他能放了林蓦,林缈一点也不意外。
那张欠条欠的不是钱,而是她的一生。
她认了。
林语迟打探到林缈眼里细碎的渺茫,他知道她的意思。
“小花,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得已跟萧彦在一起,其实”他紧了下齿尖,说的艰涩,“其实我现在有办法。”
起初的不得已到知道真相开始早就是心甘情愿。
她是亲眼看到萧彦发病时的脆弱,也是亲耳从萧母耳朵里听到萧彦承受的打压。
心再硬也是会被打动的。
林缈抬眼,睫尖一抹微弱的光透射下,她绽出释怀的笑意摇头。
甚至连这个办法是什么也不想再问。
“没有不得已,我欠了他的就应该还,天经地义。”既然知道林蓦和林语迟没有因为自己受到太大的牵连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