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占据了整个口腔直达胃部。
“不可以吃这么多”林缈踮着脚勉强抓住他的手腕,根本来不及阻止药瓶已经空了。
萧彦手一松。
药瓶掉下,回荡出空灵的声响。
很快他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一半被汗湿的发黏在眉上,一半翘在鬓角。
林缈扶着萧彦的肩把他按在椅子上。
随手拿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汗,细心的撩起湿发用纸巾吸收额头的湿润,还顺便擦掉手背上的血丝。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看着萧彦吃了药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
那份心痛也跟着加剧。
这病,他从来是没有的。
替萧彦擦了汗,他一个人垂拉着脑袋沉默,样子脆弱的不堪一击。
林缈捡起地上的药瓶。
她不认识这种药,可上面治疗的方面却些的清清楚楚:控制精神失常,间断性躁狂,失眠,幻症,等等精神问题。
一大串的黑体字模糊。
“满意了?”
萧彦两指抵额,垂着脸,神情莫测的看向林缈,她继而抬眸。
“可以治吗?”林缈睁着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眸,噙着水雾,朦胧又诚恳。
她是指病。
萧彦没有表情,此刻满面都是虚弱。
“我还用不着你的可怜。
他极度在乎自尊。
无数次用尖利的言语来戳痛别人,好保护自己那易碎的自尊,为了维护身份和地位,承受高压,活在深渊。
这病,也由此而来。
自负自傲成了他现在唯一的牌面。
林缈不疾不徐的站起来,她走到萧彦面前,落下眼泪,打在手背温热的泪粘腻的很。
她自以为是。
才铸成了大错。
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无坚不摧,早该明白的,萧彦那么矜贵傲慢的一个人是无法像她一样在高压与丧亲的悲痛下挺过来的。
他外表刀枪不入,实则内心柔软的不成样。
这点和林缈恰恰相反。
萧彦看着她的眼泪,目光一点点沉下去。
“你在哭什么?哭丧吗?我还死不了。”
他口吻有些轻松。
林缈摸了两把泪,啜泣着问道:“哪里可以治病,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果然,最糟糕的一面还是让她看见了。
这是萧彦最不想,又最想的。
他想知道林缈到底有没有一点的在乎他的生死,又不想把自己可怕的一面袒露在她面前。
这样的矛盾。
总是对着她。
现在的样子,倒是和想的出入许多。
萧彦本以为林缈会冷笑两声嘲笑他的样子,最起码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冷血。
甚至在每晚相拥入眠时。
都有种她会半夜捅自己一刀的预想。
伴着这样的恐惧,却还是甘之若饴。
“没看到吗?”萧彦指了下药瓶,“我吃药就能控制,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他蹭的站起来,推着林缈的肩一把将她挥开。
背过身时嘴角无意识的上扬了下。
短暂的安静让萧彦扭头过去。
林缈被推了一把,肩膀又撞击在墙壁上,她痛的说不出话,整张小脸皱巴的死白。
“手又怎么了?”
萧彦伸手过去强拉过林缈脱臼的手,一扯,她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